出了這樣的好荒，大橋高興，老板也高興。大橋著手加些工人，錢家三兄弟便也來了，老馬沒有。
我們沒有增長工資，但黃季和我還是那樣勤勤懇懇為大橋勞動。然而，人的欲望一直都是無止境的，貪婪總是在一步一步隨著利益最大化邁進，大橋也不例外。
自從錢家三兄弟來了以後，大橋開始打起了歪主意。讓錢家三兄弟專門給他走私小荒，從小洞運出。我和黃季還有兩個哈尼族工友給他專門搞些低品位大荒，用來馬虎老板。好幾次我和黃季勸大橋別幹走私，他則是一副洋洋自得，高高在上的樣子指責我們沒有膽量。為此，黃季和大橋爭執過好幾次，還扭打過。黃季告訴過我說一定要從新開始，要實實在在的從一個合格的民工做起，不管將來怎樣，都不再鬼搞噬氣。那是多麼看似卑微卻是高尚的言語，那是多麼底氣十足的豪情萬丈。
回憶起去年偷荒的過程，仍曆曆在目，恐懼還在，驚魂未定，同時也教育了我。
我們照常工作著，不管咋樣，都為大橋實實在在的幹活。挖礦，背礦，上班，下班。
大橋走私小荒的事暴露了。
我聽到有保衛科的人叫我們：“全部出來立隊站好。”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知道大橋會出事。我們來到大巷，幾十個保衛把我們壓住，逼著查找錢家三兄弟走私未運的小荒，一頓毒打收拾過後，我們被壓出了坑道，被警閉在卡房分局，等待候審。
後調查，共查處了大橋走私小荒三百一十五噸，涉案數額龐大，他被立案，最後依法判處七年有期徒刑。
我們再一次沒有拿到工錢，再次沒有著落，陷入困境。
那天從早到晚，我和黃季走遍了整個卡房鎮，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有些失望，遊逛在卡房山上。
月亮早早就掛上了夜空中間，明朗的夜空星星顯得有些稠密，沒有風，遠處的燈光與星星接引在天邊異常美麗。在這樣的夜裏，心情在一籌莫展的無奈中也能透露出些許愉快，像是一切都要進入好的方向，好的前景。
我倆坐在卡房最高的山上，無奈的喝著啤酒，暢談著過去，也憧憬著未來。
黃季問我：沙河，你說我們能不能在這地盤有些人樣？
我說可能吧。
他說，操他媽的，要不還是走險去拚吧。
我知道，他說的走險就是竊荒。我沒有應話，不知道要怎樣回答他，怎樣回答這一年多的過去，怎樣回答將來。
我們順著山下，那些黃泥巴，黃石頭，黃茅草雖說有些枯黃冷冰冰的樣子，在酒後的視線裏還是顯現得精神可愛起來。
這樣浪蕩了幾天，我們又回到卡房新山，準備拿行李到別處流浪去。
“黃季是吧，找你呢，我們聽說了大橋走私的事，你們沒有參與，並且還盡力阻止過。”
黃季懵了。
“這營頭正在出好礦，需要個懂行人帶著打理，就交給你吧。”
那晚，我看見黃季留下了最感激的淚水。他本是個硬漢，耿直負責任，一直是這樣。我經常說他就差個機會，現在有了機會，能不激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