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我失去過很多次機會,我遊戲了青春的時光。也許我珍惜了,會是另外一種命運的。父親一旦提起我的事情,至今還會是有些難過。

那個時節裏,父親那些頭刀煙葉就快要淋成稀糞了,忙著收拾。惠慧來找過我,她給我找過一個或許不同命運的機會。

她讓父親轉告我有職校招生,可以去讀,那是可以考大學的職校,那是一個對我來說好的機會。

父親告訴她我已經沉淪了,墮落了。

惠慧有些不解。父親告訴她我已經成了混混,無藥可救了。

惠慧對於我這個老同學來說一直都是要好的,真摯的。本來我倆一直在小學成績都是一個一名一個二名,一個二名一個一名的好學生。那時學校離她家遠,她就經常到我家燒洋芋,烙蕎麥粑粑的當作午飯。我沒有去過她家,對於上卡村的人很多我並不熟悉。同學們會經常喊她是“介石”,我不知道來由,隻會經常叫上二哥幫忙收拾他們,那時就已經讓一種最真摯的友誼根深蒂固了。後來她去了城裏念初中,便不大聯係了。

可能現在老馬還沒有告訴過她關於我們一起在個舊的事,他也許永遠都不會說,那是他對惠慧最大的愛,各種煩惱與哀愁從不讓惠慧知道,自己一個人扛著。

我在回到個舊的日子裏,與黃季和大橋還在一起。但是我們搬了地方,離開了竹葉山坑,到了卡房新山。

現在大橋做了工頭,我和黃季照舊還是小工。大橋那鬼鬼祟祟的性格,說話天花亂墜,鋪天撒網,鬼主意多,自然也有亂事的能力。相對我和黃季,他那天邊雲彩般的變幻思維讓他在陌生人麵前很大程度表現出自己的能力,自然就多了些機會。年初,他回到個舊,在卡房一個大老板手下做了小承包,成了工頭。

人一旦有了些小地位,自然也就氣場也跟著上去了。大橋也不例外,說話都變了,經常帶些官腔。“黃季,你是我得力幹將,是要候選提拔的。”“沙河啊!關於製定生產章程,務工法則這些你就要上心,這是你的職責知道不。”其實現在他就我和大橋兩個工人。我和黃季經常是他官腔一出就應著說:謝謝領導栽培,保證做好工作。幾次上營頭,他幹脆就穿得幹幹淨淨、整整潔潔。然後雙手叉腰站在一旁:“黃季,你要多使勁,幹出好成績,隊伍就得靠你幫著。”“謝謝領導栽培,保證做好工作。”我和黃季應著。起初經常是氣氛一下子笑開,然後都前俯後仰。慢慢大橋就變得不再好玩了,經常板著臉,確確實實拿出老板的樣子,這讓我和黃季很難堪,慢慢的變得開始在適應他那老板樣,我們正式成了他的工人。

這或者就是人的在上性與實屬性吧!就算是再要好的朋友,不管是鐵哥們、真摯友誼、狐朋狗友都一樣。一旦有人地位變升了,其他人的人格就隨著地位降了。我和黃季目前來說是真摯的朋友,我也這樣相信,黃季也相信。大橋則一直是屬於那種鬼精靈,吃喝一起,最好利用周邊人力量的人。我會聯想到麵相學。細眯眯的醉眼,折節的鼻梁,薄且有些不收的嘴型,再加上他那小耳朵。活生生就是個電視裏的漢奸,不過我和黃季從來沒有依此恨過他或是背地修飾過他的漢奸樣。好些時候,黃季在我看來都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關於礦山,我和黃季好像是那種特別有礦緣的人,到哪都能碰到好品位的小荒。竹葉山坑是,這裏也是。我不到這裏二十天,營頭就變得好了起來。這對於大橋可是天大的喜訊,這樣的機遇特別難得,有的工頭幹一輩子也不可能碰到小荒營頭。他碰上了,而且他們的協議不是幹勞務,是分成。這在收入上是很大區別的,勞務的不管礦好不好,都按照噸位給錢,或八百一噸五百一噸,隻要有了產量就折合算錢給工頭;而分成不同,這不在於單單看產量,關鍵看錫礦品位,按定的分成來分工頭與老板間的利益。現在是十三萬一個金屬噸錫價,營頭小荒都在二十點以上,除去水分,大橋與老板四六分成,稅收由老板上交工區,大橋每噸礦大概能分到一萬左右。這是暴利,自八十年代以後,有太多人往個舊謀工頭的原因就在這,運氣好的,有些一年就是上千萬收入,偷荒團夥也就是這樣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