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坐在原地喘了半天氣,這才抬起頭來,模糊的路燈照得四周或明或暗,偶爾一陣夜風刮過,呼啦啦作響,有點像六七十年代老上海街角的感覺。
我稍稍活動了下手腳,雖然還是隱隱作痛,但行動自如卻是不成問題的。
我蹣跚著向街道拐角我的租房走去,腦子迷糊得很,回頭看了看之前那人躺的地方,隻不過,此時那裏空無一人,被無數雙鞋底磨光了的街麵發著森森清冷的寒光,我縮了縮脖子,也懶得管剛才那人哪裏去了。
“太歲當頭照,幽冥遊魂飄。”
“四印太歲到,任爾因果消。”
淒淒婉婉的聲音傳來,像是男人的聲音,又像女人聲音,低沉,清淅,悠長,聽得我腦門子陡然一震,這都大半夜了,念的哪門子詩啊!
都說生日當天怪事年年有,怎麼今天物別多呢?這不是還沒到我生日嗎?
我打了個哆嗦,拿出手機一看。
有些晃眼的屏幕上赫然印出一串字符:2016年十二月十二日零點十二分!
我如遭雷擊,二十四年前的這個時候不正是我出生的時候麼?
此時此刻正是我出生之時!
我記得記得爺爺死的那一年,父親後來偷偷告訴我,說我是什麼四印太歲命,本來是不應該來到這世上的人,所以一生之中要經曆四次生死大劫,每十二年一次,出生一次,十二歲時一次,每次為一印,過了可保十二年平安。
而今年,正是我人生之中第三印!
第一印,母親死了。
第二印,爺爺死了。
第三印,會是誰呢?是我嗎?
雖然自認為受過高等教育的我對這並不太信,但是,每十二年一次的怪事卻由不得我不信,我打了個寒顫,不覺的加書了腳步。
“叮鐺”一聲清脆的鈴聲傳來,是我手機收到短信的提示,我掏出手機一看,“我來了”三個血紅大字赫然以一個從未出現的方式布滿了整個屏幕,淅淅瀝瀝的像是下著血雨一般緩緩消失。
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淩晨冰冷的空氣凍得我大腦發僵,我可以肯定,這種特異形式的短信還是我頭一次收到。
我以為自己眼花了,瘋了似的在手機之中再次翻找這剛剛出現的信息,但是,所有的一切卻如同過眼雲煙般再沒半點痕跡,好像我剛才看到的根本就從未出現般。
說是不怕那是吹牛逼的,我分明聽到自己牙關打顫發出的嘎崩脆響,或許是因為冷,也或許是因為怕。
翻找無果之後,我再也懶得管其它,一路小跑著朝自己的租房奔去。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街道上已然起了白蒙蒙一層霧氣,好似剛打開的蒸籠一般,一股股蓊鬱的霧氣被發黃的路燈燈光染成了淡黃色,如同夕陽時分天邊的雲彩。
隻不過,此時的我沒有半分欣賞這等美景的心思,喘著粗氣穿行過去,攪得淡黃的霧氣一陣翻滾。
而就在時,我眼睛餘光一撇,發現霧氣之中模模糊糊出現了幾道身影,我強壓住心頭恐懼,將手放在胸口,似乎想要按住那狂亂跳動的心髒一般。
順著目光看去,我數了下,一個,兩個,三個,竟然有三個人影踏著霧氣一路穿行過來,肅穆,冷清,沒有半點聲音,像是漂浮著的幽靈一般。
但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我不但沒跑,反而定定的立在原地,想著看清在這淩晨時分出現在街道上的是什麼人。
這三人穿著黝黑黝黑的長袍,高矮不齊,或胖或瘦,在霧氣的遮掩下看得不甚清淅,不過,他們來勢甚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我的麵前。
我定睛一看,隻見為首的人卻是一個女人,隻見他麵色蒼白,在燈光的印照之下顯得有些發青,麵無表情的從我麵前走過,身形有些臃腫,腳子略微有些大,兩手直直的擺在身體兩側,腳步輕輕的挪動著,眼睛斜都沒斜一下就從我身旁走了過去。
這時,第二個人的麵容呈現在了我眼中,是個老人,也如同剛才那女人一般表情,花白胡須淩亂的掛在臉上,麵色青紫。
隻不過,看到他的時候我心中湧出一種古怪感覺,總覺得這老人有些麵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隻不過,他走得很快,才一愣神的功夫就已從我眼前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