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鄭淵說,他這一舉動當時抵製鄭小鬆卻又無能為力的鄭家後人紛紛效仿,紛紛殺妻女,焚房舍,大火足足燒了幾天幾夜才堪堪停熄下來。
鄭小鬆為了震懾鄭家人,最後將鄭淵交給了外敵。
可憐鄭淵落入外敵手中之後,被赤身果體的綁在鄭家祠堂前麵,風吹日曬了五天五夜才痛苦死去。
聽到這裏,我頓時怒不可遏,恨恨的錘了錘病床,將鄭小鬆十八輩祖宗問候了個遍。
或許是因為年歲過久的原因,鄭淵竟然顯得非常平淡,又接著說:“這幾十年來,我飽受罡風洗滌,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隻恨自己生在鄭家。直到他深夜前來祭拜的時候,我才找了個機會上了他身。”
看著鄭淵那略帶一絲苦楚笑意的臉,我實在難以想象亂世之中那一幫人的生存狀態。
於是我問他:“既然你逃了出來,那為什麼不想進入輪回重新做人呢?”
“哈哈”,鄭淵一聽竟然大笑起來,眼淚流了一臉說:“開始的時候,我為有重新做人的機會而欣喜,於是暗自觀察他的生活狀態,最後我才發現,像他這樣活著,還真不如魂飛魄散。”
他話音一落,我頓時想起了之前張強和娟子的事,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是這麼活著啊,於是我安慰他說:“他這隻不過是個個例,你又何必以偏概全呢?生活之中還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的。”
“可不”,鄭淵淡淡一笑,“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下輩子我不想再做人,哪怕是做豬做狗都行,我實在是累了。”
我一陣默然。
做豬做狗可不是我一個小小的走陰能夠決定的,那是閻王大老爺的事。
我搖了搖頭,直接說:“這個我辦不到,不過,我相信事非黑白終有公斷,喝了孟婆湯,誰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你又何必執拗呢?”
鄭淵沉默了好半天,最後才重重歎了口氣說:“我覺得你是個有意思的人,可惜等我再次來到這個世間的時候我們便不再認識,不然,我還真想和你交個朋友。”
我搖頭一笑,心想我又何嚐不是?
之後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我記得易雲鄭那老太太鬼魂下去的時候是以火為媒,而這裏是醫院,根本沒這麼麻煩,而且鄭淵有心配合,隻需我引一段往生咒就可以了。
此時鄭淵重新躺了下去,兩眼微閉,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般,我知道,他馬上就要出來了,於是我將病房門關上,靜靜在的旁邊等著。
不消片刻功夫,一道清風從張強身體之中一躍而出,恍恍惚惚的樣子,我定睛一看,雖然眉目不甚清晰,但依然呈人形,一個身形欣長影子出現在我麵前,看上去像是水做的一般,沒有半點鬼氣。
我不由得心中一歎,這麼多年過去,鄭淵他其實早就可以進入地府幽冥的,說不定重為人身的他和我年紀差不多,真可以成為朋友呢。
“如果真有來生,我將身印‘淵’字與你相認”,鄭淵爽朗的聲音傳來,隨後很自然的站在我的麵前。
我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雙手合十,嘴中緩緩念動往生咒。
一道道稀疏平常的音符從我嘴中躍出,形成一股古怪力量繞著鄭淵盤旋,而與此同時,鄭淵身上緩緩散發出道道靈光,而他的身形也變得越來越凝實,最後幾乎與常人無異,我放眼一看,隻見他目光深邃,麵容白淨,還真是個標準的美男子啊。
鄭淵身上光芒越來越盛,迅速淹沒了他的身形,恍惚之中,我看他對我深深一躬,之後便猛然消失,整個病房之中隻剩下我和躺在床上如果睡著了一般的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