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瞑不語,隻是徑直上前,揚手一挫,鐵鏈盡斷,他踢開牢門,大手緊緊的扣住鮮於肩上的肩井穴,冷聲道:“朕讓你看一些東西!”

山坡上,鮮於怔怔的望著血泊中的屍體開不了口,做不了聲。鮮紅的血跡早已經滲入寒冰之中,與冰雪合二為一,人的屍體也已經僵硬,搬動的時候,宛如冰塊一般,更是觸目驚心的恐怖。

“是那些鮮奴人毀了我們的家園,天寒地凍的時節,燒了我們的房子,搶了我們的錢與糧食,我們不給他們,就是一個死字。我們是牛家村的村民,聽說了之後,就帶了糧食銀子逃了出來,卻沒有想到還是被他們追上……我的妻兒都……”那中年男子的控訴一聲聲的擊在鮮於的心坎之上,他抬眸望望男子蒼白的臉色與斷去的手臂,猛然之間動容了。

“鮮於,我們的賭約解除,現在,朕要拿回屬於朕的東西!”金瞑回身,冷冽的風吹起他明黃色的衣襟,他俯瞰天下。

他終究還是錯了,一廂情願的贖還什麼,卻給人民帶來了這麼大的災難。

新年的第一天,在休整了七天之後,金狼王朝的大軍再次向北進攻,所到之處勢如破竹。青咶早就無意守城,於是節節敗退,一邊退一邊掠奪財物,當退到邊界之時,他竟然掠奪了整整二十車的財物,而其間已經過了一個月,中間恰逢月圓之夜,忙著征戰,收服失地的金瞑卻忘了時間,那一晚,他收複了一個城池。

陰曆二月,天氣已經慢慢的轉暖了,冰川也已經開始融化,風雖然清冷卻不再是那般的刺入骨髓,在邊境之上,鮮奴軍與金狼王朝進行了最後的戰爭,終於,不但將鮮奴趕回了境內,而且將掠奪的財物全部取回。

北抗鮮奴的步伐卻再也停不住了!在將鮮奴趕出邊境之時,金狼王朝的士兵就已經殺紅了眼,看著八座城池被鮮奴損毀,掠奪,這場戰爭已經完全失去了原先的意義,早已經不是擴張地盤,而是仇恨,仇恨席卷了金狼王朝的每一個人。

是繼續北上,還是偃旗息鼓,金狼王朝的大臣們眾說紛紜,最後,以慕容啟迪為首的支持北上派占了大多數,在穩定了大郝之後,幽夜羅也趕到了邊境,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朝中無人坐鎮,因為慕容雲錦東山再起的慕容啟迪掌握了大部分的政權,來自朝中的奏折一批批的被送往邊關,都是請求繼續攻打下去的聯名上書。

金瞑一下子陷入了為難之中。

營帳之中,金暉臉色平淡的將奏折看完,幽幽一笑:“皇兄的意思如何?”

金瞑輕歎一口氣,他知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是如果進攻鮮奴,這場戰爭那就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

“現在我完全相信你是皇兄,而不是金狼王!”金暉站起身來冷笑道,“現在是一統天下的好機會,鮮奴新帝荒淫殘暴,不得人心,我們手中還有太子鮮於,正好名正言順的攻下鮮奴,收為番國。”他語氣一頓,:“至於大郝,經此一戰元氣大傷,相信不久,三國鼎立的局麵就會結束!”

金暉說的意氣奮發,金瞑從他眸光之中看到了掠奪的野心,一個月來,金暉改變了不少,仿佛……仿佛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

回到營帳之中,金瞑微垂了眼簾,深深的凝望著燭光之中睡得安詳的柳芽。

現在的他早已經沒有了爭鬥之心,隻是想要好好的與柳芽隱居,可是……他緩緩上前,大手輕輕的撫了柳芽的腹部,“芽芽,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擱淺一段時間。芽芽,朕說過,要補償給他們,一點一點的補償!”

第二日,柳芽就被金瞑送回了狼城,而金狼王朝與鮮奴國的大戰全麵的爆發。

這一場戰爭,一打就是半年。宮闕中,已經懷有八個月身孕的柳芽悵然的望著窗外,天氣很炎熱,耳邊響著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月眉站在身後為她輕輕的打扇。

“月眉,今天可有前線的消息傳來?”將小手輕輕的撫在肚上,柳芽低低的開口。每日裏打聽前線的消息是柳芽思念那個人的唯一途徑。

“回稟娘娘,聽說已經攻下鮮奴的都城,皇上,應該就要回來了吧!”月眉低低的開口,眼神明媚起來。皇上回來了,娘娘就再也不用……正想著,房門猛然被踹開:“人呢,人呢?”慕容雲錦頤指氣使的進房來。

當時金瞑貶她去倒允天宮的夜香,她惱恨了一陣子,後來金瞑出征,慕容啟迪重握朝中大權,她的位子自然而然的高了起來,所謂,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少了唯一有能力與她抗衡的皇甫遠月,她更加的囂張了起來,更何況,她的腹中懷著的也是當今皇上的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