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宮的天從來沒有如此的陰沉過!陰霾沉鬱的天空,如美女垂眉的惆悵容顏,朵朵烏雲如墨,似浸飽發脹的生宣,挾帶著一絲春寒的輕風陡然增急,卷起了女子青色的衣衫,纏繞飄逸,蕭瑟冷清。
“小姐,昨日皇上他……”魚嬤嬤剛要開口,就被太後抬手打斷,“小魚,哀家也老了,管不了那麼多,皇上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事已至此,哀家已經無能為力!”她垂眸,喊過老花匠,“將這株迎春花移到盆裏,搬到哀家的房間去,這天氣太冷,恐怕在院子裏是開不了花了!”
老花匠應著,澆了水,鬆了土,小心翼翼的移到花盆裏。
太後再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望著,可是那墨黑的雙眸卻綻出一抹希翼。在房間裏,花兒會開放吧,皇上心中日思夜想的人兒也會歸來吧?
允天宮再次變成人間煉獄,陰冷的風呼嘯而過,整座寢宮在夜裏黑的不見五指,走到渡廊上,不斷有冰冷的雨點打在臉上,冰涼而粘濕,更是讓人心中忐忑。
張英站在渡廊上,偷瞄了暗夜中孤坐在窗前的黑影,情不自禁的輕歎了一口氣。
青妃娘娘果然是冤枉的,昨日皇上將那雲妃一嚇,她便什麼都招了,皇上二話不說就殺了雲妃,溺死了小公主,現在皇宮之中人人談皇上色變,但是隻有他知道,皇上的心中是多麼的苦悶,皇上殺得都是該死之人,皇上對青妃娘娘的情……他搖搖頭,再次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突然,他輕啊了一聲,被身後的小泉子嚇了一跳。
“鬼鬼祟祟的幹什麼?”他壓低了聲音道。
“張公公,皇上今晚並沒有用膳,您看……”小泉子是負責皇上的飲食的,他愁眉苦臉的望著張英。已經是說不清多少次,這飯菜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了,再這樣下去,恐怕他這個禦膳房總管的位子是保不住了!
張英望望托盤裏已經涼透的飯菜,輕歎了一口氣,“你再去做些可口的來,我勸勸皇上!”
小泉子立馬應著忙不迭的走了。
張英轉身,猛然見花叢裏人影一閃,他警惕的開口,“誰?”小喜子畏首畏尾的從花叢中走出來。
“你是哪個宮的小太監,不知道宮中的規矩嗎?這兒是你亂走的地方嗎?滾!”張英上前,冷叱了小喜子幾句,就要趕他走。
“張公公,求求您,小的想見見皇上……”小喜子哈著腰不斷地乞求著。
“見皇上?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啊?別說你了,我見皇上都得小心翼翼的,去去,再不走抓你起來!”張英不耐煩的趕他。
小喜子無奈,隻得摸摸腦袋悻悻的走了。愣坐在寢宮中的男子,聽到爭吵之聲,淡淡的抬眸,揮揮手,招了莫桑前去跟著小喜子。
英嫂家,英嫂將小喜子帶出來的消息與柳芽細細的說了,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妹子,見皇上哪有那般的容易!”
柳芽禁不住黯然的垂眸。看來她隻有等待幽夜羅與金暉回國了!
五月,天氣更是暖和了,春暖花開,草長鶯飛,是個踏青的好天氣,一早,柳芽保護的那位韻蘭小姐就派人傳了話來,要柳芽陪著去郊外踏青。
將寶寶托付給英嫂,柳芽簡單的收拾了儀容,粉綠色的勁裝裹住她嬌小玲瓏的身子,再配一個側梳的發髻,綁了粉綠色的絲帶,腳踩兩隻小蠻靴更是顯得英氣逼人,這是她的保鏢職業裝,親自設計的,也許隻有這樣,才會將她那可憐兮兮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削減,不然,她常常被人誤會是韻蘭小姐身邊受苦受難的小丫鬟而為她抱不平。
“英嫂,我要去上工啦,寶寶就拜托你啦!”柳芽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高聲道。
“好,你就放心吧,有我放心!”英嫂拍著胸口保證。
曾經,她也勸過柳芽不要這麼辛苦,畢竟她是曾經的青妃娘娘,但是柳芽似乎愛上了這份職業,工作緩解了她對那個人的思念。
抬頭挺胸站在嬌小玲瓏的韻蘭身旁,柳芽對每一個偷窺韻蘭美麗的登徒子怒目而視,識相者,不是忌憚柳芽的怒目,而是懼怕韻蘭的身份,絲錦綾羅,一看就是大富之家,一般人也不敢靠前。
但是這一次柳芽遇到了對手,對方是翰林院羅大人的公子羅不齊,一向好色好堵,隻因為是在天子腳下略顯收斂,但是望見韻蘭的美色,立即色向膽邊生,涎著臉,搓著手,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