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是愛嗎(1 / 3)

自從尉遲君得病那日起,兩人幾乎是斷了聯係,茯苓聽見自己輕輕說,我可能是愛上他了。

她快被這股莫名其妙的思念淹沒。

醫生誤診,他並無心髒病。

他怎麼可以那麼笨,為著這荒唐理由躲著她。

她應當一早自蘇炫欲言又止眉梢眼角看出端倪。

她心思有點恍惚,可是有掩不住的複雜神情,既高興又無奈且為難。

那叫她的聲音,是何等沉著與自信。

老玖說:“我做了一大盤肉醬意粉。”你若不方便過來,我取來給你。”

“麻煩你了。”

玖中先回家去。他妹妹看見他笑嘻嘻過去,灰頭灰腦過來,不勝訝異。

“發生什麼事?”

“尉遲大哥躲起來了,多氣人。”

“你見到了他?”

“不,我沒見到他。”

“那你怎知他躲起來?”

老玖枕著雙臂,“我感覺到。”

“那她還好嗎?”

“她依然美麗活潑靈動,隻是眼裏的憂傷瞞不過我們,你順便送食物過去吧。”

“得令!”

適適捧著食物過去。

來開門的是一高大英俊的男子,他需欠身遷就適適的高度,他親切地笑道:“你必

是適適了。”

適適凝視他。

他隻穿著普通襯衫西褲,可是整個人看上去是那樣瀟灑自然,身體語言可親之至,

他立刻接過她手中盤子,並且延她進內。

適適後悔叫哥哥打這一仗,她不應對親生同胞花言巧語。

她根本一點都不憂傷,忘了尉遲大哥才對。

適適也看到了她,慢著,她應當心花怒放才是,為何反而臉帶愁容。

噫,她同他的關係可能有點複雜。

適適坐下說及天氣,怎麼樣整天沒有一個人客上門等等,然而扯到下雪實在可怕等。

他們靜靜聽她發表意見。

適適終於識趣地的告辭。

回去同哥哥報告:“他好似比她大彼多。”

“長得怎麼樣?”

“我所見過最富魅力男士。”

“嘩,你的職業便是看男人,見識無比廣闊,所言不虛。”

“謝謝你。”適適啼笑皆非。

“他如約會你,你會出去嗎?”

“你開玩笑,天涯海角,在所不辭。”

聽見妹妹如此說,老玖怔住了。

適適不會說謊。

“為什麼?”

“那是一個使女人覺得像女人的男人。”

“啐,我使你覺得像什麼?”

“妹妹。”

“因為你真是我的妹妹。”

“不,某些異性從不令我們心跳,他們永遠是兄弟、同事、好友。”

老玖悻悻然,“我不幸就是這一類。”

適適不再談這個話題。

老玖把窗打開一條縫子,風依然很暖,絲毫不為旁人考慮些什麼,我行我素。

他寂寥地回到自己房間去。

茯苓捧著茶杯在窗口看街道風景。

堅在沙發上醒來,問道:“交通如何?”

“步行最快。”

“學校可開放?”

“聽收音機才知道。”她笑嘻嘻,“同幼兒園生一樣聽特別新聞報告。”

“你希望逃學一天?”

她轉過頭來,“我一向是好學生。”

“過來這邊。”

她並沒有走過去,皆光靠著窗,身材姣好。

堅歎口氣。

半晌,他說:“我該出門去辦事了。”

她緩緩走向前,蹲下挫他身邊,“我一直納罕,靠在這樣的胸膛之上,滋味如何。”

她輕輕把臉靠上去。

她聽到他心跳,體溫汨汨轉到她臉上。

堅問她:“感覺如何?”

“你仍穿著襯衫。”

他揭開毯子,“多謝你提醒我,我得換件襯衫,行李袋放到何處去了?”

她亦喚醒自己,“我給你做早餐。”

“一塊無牛油麵包與一杯清茶即行。”

“你是我所認識節食最成功的人。”

堅笑笑。

他也是少數清晨起床就好看的人。

他淋浴更衣。

她知道他行李裏起碼帶著半打白襯衫。

“百貨公司幾點開門?”

“你要買什麼?””

“女同事托我買件銀色麵子羽絨外套給她女兒。”

她駭笑,“銀色,那是一種可以穿在身上的顏色嗎?”

堅笑了,“有人喜歡。”

“所以這世界多姿多彩。”

他們又開始回避對方,盡談些不著邊際的話。

剛欲出門,適適過來問:“要不要同一輛車?交通非常擠塞。”

堅很客氣,“我要到皇後區探朋友。”

適適隻得聳聳肩離去。

堅對她說:“朋友對你很好。”

“出外靠朋友。”

上一句是在家靠父母,可是,她並無真正意義上的父母。

無論在何處,她靠的都是自己。

怎麼樣說每一句話,怎麼樣走每一步路,都小心翼翼,沒有表示怕人家覺得她冷淡,

太過熱情又怕人家嫌棄,無論坐同站,都似多了一隻手或是一條腿,那種感覺,真是卑

微傷心。

再沉默、再低調,一個無人縱容的孩子仍是多餘的孩子。

即使將來出人頭地,名堅雙收、家庭幸福,那烙印是永久的烙印。

她陪他去買禮物,試穿示範,售貨員勸她也買一件,她連忙雙手亂搖。

深藍色對她來講已經很好。

堅忽然覺得肚餓,買路邊熱狗來吃。

她坐在路邊等他。

“你要遲到了。”

“不怕,十一點才有課。”

“我送你,放學我來接。”

“小心駕駛。”

尉遲君消失的這段時間,堅鑽了空隙出來,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不管他之前是怎樣待她,而今對他,隻是深深的歉疚,她的心裏,眼裏,再也容不下他了。

堅對她越好,她越比往日更加沉默。

講師不知說了什麼,她完全聽不進去,不管不顧了。

放學時她撥電話給堅,他顯然在車上,立刻回答說:“告訴我怎麼走。”

她把地址說清楚。

“給我二十分鍾。”

她到圖書館坐下。

史蔑夫看到她,馬上走到她身邊。

“放學去喝杯熱可可。”

“我有約。”

“你有約?”他假裝大吃一驚,“誰會約你?”

“信不信由你,”她微笑,“自然有人。”

“我得問此君是誰。”

“朋友。”

“你初到本地,何來朋友?”

她但笑不語。

史萬夫無論如何不服氣。

片刻時間到了,她挽起背包。

史蔑夫靜靜跟在她身後。

她已無暇理會是否有誰跟在她身後,走出校門,看到自己的車子便忽忽奔過馬路。

史蔑夫呆呆看著她。

隻見一高大男子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對麵馬路並不是那麼遠,史蔑夫可以清楚看見她如花笑靨。

她從來沒有為誰那樣笑過。

車子駛遠良久,這金發小子仍然呆呆站在馬路上。

在車廂裏她擦著冰冷鼻子,“去何處?”

“周末無事?”

“沒有。”

“去拉斯維加斯。”這當然不是真的。

她笑彎了腰,“好呀。”

“不,去威屁斯。”

那是尉遲君最鍾愛的城市。

她苦澀地思念他。

“到倫敦。”

“一定要到別處去嗎?”

“我知道了,到長島。”

“好的,一言為定。”

“太冷了,我渴望脫掉襯衫。”

“那最容易不過,讓我們到墨西哥。”

堅看她一眼,“我以為你會說家中最暖和。”

她低下頭微笑,“你一直在等我先有表示。”

他溫柔地說:“那是不對的,我人已經主動來到你麵前。”

她仍然微笑,“我無此勇氣。”

堅低聲問:“你另有他人?”

她垂下眸子,沉默。

“我可以等。”

她落下淚來。

“我不會催你。”

“對不起。”

“誰也沒有做錯,何用道歉。”

他把車停下來,擁抱她。

“你會等我?”

“永遠。”

“永遠是很長的一段日子。”

他微笑,“在我的年齡不是。”

那一天,他搬到酒店去住。

她微笑,“你怕人說話。”

他沒有解釋,隻是笑笑。

後來才知道他特地來參加的會議便在酒店舉行。

她坐在一角看他發言,他有一股自然的學者風度,他知道他的功底。

資料充份,言語簡潔幽默,聽眾反應熱烈。

會後她幫他收拾講義,有人問:“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他順口答:“我的女朋友。”

從前他會說:“我的朋友。”

現在,她失去了原有的身份,可是將來的新身份又未敲定。

她笑笑不語,心中卻有一絲淒惶。

周末過後,堅折返多倫多。

“有時間過來看看。”

她頷首話別。

寒假頭一個星期她原本打算與老玖等人一起到邁亞米度假。

她等他們來叫她,可是他們讓她自己作決定。

她躊躇得很厲害。

蘇炫勸:“聽從你的心。”

她歎口氣,“我的心從來不予我忠告。”

慕容煙笑,“我的也是,可是它說什麼?”

“它叫我到多倫多去。”

“那麼去好了。”

她意外,“我以為你們會反對。”

老玖溫和地說:“可能是一個錯誤,你與他隻能相處一段短時期,但又怎麼樣呢,

你才二十歲,不犯錯又似乎不像年輕人。”

她不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