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已經回來了。
在省醫院時,本打算按張正輝的旨意想把夏天拖在省醫院的鄭三娃又改變了主意,因為劉大小姐醒了,他從夏天和劉衛紅母親的談話裏又得知錢市長兄弟倆今天中午來看過劉大小姐,嚇得他心裏直跳,同時,他這個人良知沒有完全泯滅,所以,當夏天主動說今天不回去了,要鄭三娃到外麵開旅館明天早晨來醫院接他時,鄭三娃立即不由分說地把他拉到了外間會客室說:“你今天不回去屋頭可能要出事,那龜兒張老七可能要估搗家長些簽字?”夏天問他是不是了解啥情況?他立刻搖頭說:“沒、沒有,是我分析的。張老七啥德性我這麼多年了還不曉得嗦?”
夏天又給張禮雲和張昂打電話,無法接通,又打胡小冬同樣是不通。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必須馬上回去。
全身的神經都高度緊張的夏天拒絕了鄭三娃要他請劉衛紅的母親黃阿姨給錢市長打電話的建議,一是覺得黃阿姨高傲不好說話,二是不願意影響已再次昏睡過去的劉衛紅的心情,雖然他剛才哭得那麼傷心其中一半原因就是劉衛紅這樣受傷倒在床上了就不好幫他跟張正輝鬥爭了,但他不願意說出來,現在更不願意講,他覺得那樣的話擺明了是來利用人的,太不可取。
知識分子啊!就是遇事想得太多,優柔寡斷,結果還不如報紙都念不通說幹嘛就幹嘛的流氓容易辦成事。
鄭三娃為夏天不聽自己的建議一路都在呻喚,等他們回到B鎮時,大部分地方的衝突都已經結束,隻有李麻子和熊胖子他們還被包圍在何二爸家院壩裏走不脫。
夏天和鄭三娃在村民的引領下趕往何二爸家。
開始時槍都摔掉了的李麻子指責張禮雲又被張禮雲義正詞嚴地訓斥之後不敢吭聲了,想打電話呼救電話又不通,眼見老百姓越圍越多,鋤頭釘鈀裏三層外三層地高舉著,喊打聲一浪高過一浪,腳肚子打抖的李麻子想支使被張正輝拉進工作組帶路的桂花村村長出麵勸群眾讓開路放他們走,可桂花村的父母官嚇得直擺手悄悄說哪個喊你們屁眼兒那麼黑嘛?今晚這事要想和平解決隻有去求張禮雲,我們原來是一個大村一直在他領導下,這幾年才劃開的,人些都服他,張昂那個歪人都隻有他才招呼得到。
李麻子隻得放下架子求他平時不放在眼裏的張禮雲了。他不敢走到旁邊立著張昂和那根鋁合金圓棒的張禮雲跟前,叫桂花村的村長把張禮雲拉了過去,張禮雲拒絕了李麻子遞上的煙,揚起臉聽他哆嗦幾句後,一泡口水吐在地下說:“我先就說過我今天如果不來你娃些命都保不住如何嘛?你們把何二爸倒吊在樹子上的時侯咋不想一下呢?現在時代變了,現在的人些都吃飽穿熱火掙得到錢,不是五萬塊錢加威駭就製得服的、、、、”
李麻子拉了一下他的圓領白汗衫衣擺悄聲打斷他說:“禮雲,禮雲,你說這些我們都曉得,問題我們也是說不來了的嘛,求你,把你那兄弟招呼到,我們走了算了,還有我的槍、、、、”但他還沒嘀咕完,對麵隔了幾步遠的張昂就吼了起來:“大哥!不能放他們走!”後麵的老百姓又跟著吼,嚇得李麻子不敢說話了,坐在板凳上捂著胸部的熊胖子更是恐懼得像一頭待宰的肥豬一樣兩眼直眨巴。
張禮雲揮手止住了張昂他們的吼叫,對李麻子說:“放你們走可以,但是你們必須給何二爸道歉!還要保證不能秋後算賬,特別是你的槍丟了,不要賴在我們身上。”由於湊得太近,一股濃烈的酒氣衝進了同樣喝了酒的李麻子鼻孔,他心想:狗日的比我的酒還喝得多,怪不得平時老模實樣的今天這麼扯拐。但他不敢多想,立即點頭答應,先走脫再說,他喪起臉大聲道:“對嘛,我不找槍了,我道歉我保證不秋後算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