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輝派出由政府幹部、警察、黑社會打手組成的“工作組”夜間進入村民家中,強迫家長們接受五萬元賠償並簽字並保證不再上訪,結果打得一塌糊塗,被張昂率領的村民追趕得落荒而逃,治安室主任李麻子的手槍也打丟了。從省城醫院回來的夏天和幹部群眾決定狀告鎮長張正輝。
第二天早晨,市長錢江在看到穿著白大褂戴著白帽子白口罩化裝成醫生騙過保安混進他病房的夏天和胡小冬向他展示的大幅白底紅字的檢舉書時驚呆了,放下正要扔進嘴裏的口服藥從沙發上站起來,仔細看了一下檢舉內容和下麵密密麻麻的簽名後皺緊眉頭說:“你們倆都是副鎮長,,不是普通群眾,反映問題必須要真實有據,不能欺騙組織嗬?”
胡小冬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他雖然當了多年副鎮長,在機關裏算是油條了,但是因為從來沒有像這樣近距離地和市長接觸過,不由自主地緊張了,心跳過速,話都不敢說了,臉紅筋脹地盯著夏天,示意他說話。夏天也緊張,但是他在來之前就有豁出去的想法,也許還有昨天錢江派他去省城時對他的和藹態度,再加上劉衛紅的種種原因,他相對要鎮定些,吐字清楚:“我們反映的情況如果有一點不屬實,我們願意接受組織處分!”
“就是!”臉脹得通紅的胡小冬終於吐出兩個字。
錢江眨了眨眼睛,把目光從夏天和胡小冬舉著的檢舉書上移開,看著窗外投進來的一縷陽光,兩手撐腰,削瘦的麵龐上臉色鐵青,最後抬手抹了一下三七開分頭,轉臉對病房門口站著的一個工作人員說:“打電話把汪主任喊來。”
“不用喊,我來了。”
隨著說話聲,汪昊從門口伸進了他那張金絲眼鏡下麵皮笑肉不笑的臉,他假裝沒看到夏天和胡小冬手裏舉著的大紅檢舉書,隻把二人還穿在身上的白大褂狠狠地看了一眼,又埋下頭恭敬地對錢江說:“錢市長,有事哇?”
“那麼大個東西你沒看到嗦?”錢江指著檢舉書,火了。
汪昊這才裝著剛剛看見一樣佝著腰把檢舉書大致看了看,他金絲眼鏡背後的小眼睛也吃驚得睜大了,他驚呀的不是檢舉書上麵敘述的昨晚上官警匪勾結打罵威協群眾寫保證書的事實,而是上麵的簽名,百分之九十的B鎮幹部都簽了名要求處理張正輝,還有大量的、數不清的老百姓也簽了名。
汪昊心裏哀歎:媽呀!幸好老子沒公開出麵!
然而,不願意認輸的他還是昂起腦袋問:“兩位鎮長,你們的依據呢?有效證據在哪裏?”
夏天聽後說:“當真話你不說我還忘記拿給錢市長看了,我這兒有現場錄下的視頻,鐵證。”隨即摸出了兩個手機調出了視頻說:“一個是我錄的,一個是群眾錄的。”恰巧這會兒李元國和田萬全也來彙報和新建小學家長談判的情況,就和錢江一起觀看了視頻:警察、聯防隊和膀子上紋黑龍的打手威協群眾,把人吊在樹上的情景都曆曆在目,活靈活現。三位S市的最高領導都同時憤怒了,把憤怒的目光刺向也伸起頸項在看視頻的汪昊,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李元國和田萬全抿著嘴不吭聲,錢江則用還在放視頻的手機指著汪昊問:“哪個允許你們用這種手段給群眾做工作的?流氓!”
“我、我不清楚!”汪昊雖然臉都嚇白了,但語氣堅定,矢口否認:“我昨天下午回來了的,不曉得張正輝咋整的?”
李元國和田萬全、夏天、胡小冬幾乎同時冷笑了一下:你不曉得才有鬼!
“把張正輝找來!”錢江舉著放視頻的手機喊了起來。
“好好好!”汪昊答應著跑出病房,在巷道上摸出手機,眨了眨眼,沒有給張正輝打電話,而是拔通了錢永富的手機說:“二哥,你快到醫院來晃一下,快來!”爾後又拔打張正輝的手機,關機,這是他們昨晚就商量好的。昨晚汪昊和張正輝逃回城裏後在濱江花園密謀來密謀去,做了很多種預案,其中一個最關健的招數就是今天早晨張正輝先關機不露麵,用梅麗的手機和汪昊聯係,觀望一下風向再說。現在,汪昊故意舉著電話大聲喂了幾下後說:“咋個還沒開機呢?”
錢江對跨進病房來作彙報狀的汪昊說:“他關機就是想躲嘛,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他說到這兒時環視了一下病房裏所有官員,繼續道:“我跟你們講,這個事件如果我們市政府反應慢了,處置不迅速恰當,很可能會被置於非常被動的境況,你們想一下,昨天晚上事情鬧那麼大,難道隻有這兩個手機錄有像嗎?其他人錄了像傳到網上是什麼影響,這段時間上麵領導頻繁光臨災區,萬一過問,咋交代?”說到這兒時他狠狠瞪了汪昊一眼說:“小汪,你現在馬上去找張正輝,你們倆的關係我清楚,你找得到他,要他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給市上作一個如實的書麵彙報,聽侯處分!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