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國臉上學著田萬全練出來的適度微笑倏地消失了,拉長了臉說:“夏鎮長,注意你的語言。”他心裏震怒了,覺得夏天你一個小鎮長敢這樣頂撞我常務副市長,太沒名堂了,是不是攀上了愛民省長的女兒就真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可惜的是愛民省長已經不在了,那劉大小姐目前還躺在省醫院,又能給你幫好大的忙嘛?太幼稚了吧!
夏天也為自己的忽然失態而懊悔,但是他又不想給李元國道歉,倆人都不說話,僵在了那兒。李元國隻得提著公文包站起來道:“今天就談到這兒嘛。”
夏天不吭聲也不起身相送。
李元國和田萬全回到市裏就直奔醫院找錢江來了,梁軍醫已經走了,李元國氣乎乎地說:“錢市長,我這個人是個老實人,從不惡意攻擊人,但是今天,真的、真的把我氣慘了。”說到這兒時他側起眼瞟了一下田萬全,田萬全微笑著以理解的口吻說:“元國你該咋說就咋說,我不護短,路上我就跟你講了的,我也很生氣,這娃太不懂事了。”
“你們是說小夏?”錢江皺起眉頭問。
“就是他,他居然在我們麵前擺架子。”李建國激動得站起來說道:“我們把決定傳達過後,人家下麵的幹部們都很高興,還有人鼓掌,感謝市上終於拿下了張正輝和李麻子他們這些壞蛋。隻有他夏天一個人秋風黑臉的坐在我身邊不說話,最後讓他講,他說他感冒了嗓子痛,爬起來就走了,後來我主動到他辦公室去跟他談心,他對我這個常務副市長竟一點禮貌都沒有,他、、、、”
李元國在講到他和夏天談話的細節時特意隱去了夏天說的‘學校的問題還需要調查嗎,簡直是掩耳盜鈴’這句,因為他知道錢江也會認同這句話,說了可能會節外生枝。
錢江聽了也很不舒服:小夏啊!太缺乏涵養了,有啥想不通的你可以直接來找我嘛,跟他們較什麼勁呢?
李元國提議把夏天調離,給他換個位置,理由是:他夏天現在是B鎮的實際負責人,他對市上決定都持抵觸態度,安撫家長的工作肯定做不好,弄不好還會出大亂子。
“我再次聲明,這事情我不護短。”田萬全一付大義滅親的神色道:“不過按組織原則我應該回避。”實際上他對夏天也相當不滿:這娃今天居然敢公開對我不敬,我喊他講兩句他甩都不甩我,硬是搞忘你這個鎮長咋當的了?我弄你的婆娘又怎麼樣?那是她想當官自己跟我認的舅舅,自己脫的褲子,龜兒子瓜娃子娃娃!這回是李元國要踩你,與我無關,焦麗隨便咋個鬧我都說得起走。
田萬全心裏盤算得很好,哪曉得錢江想到了劉衛紅劉大小姐這層關係,又想到可以找劉衛紅做夏天的工作,不同意李元國的說法,他說:“我們對年輕的新幹部不能隨便采取打擊措施,下來我親自跟他溝通一下,不行再說。”
“你親自出麵太抬舉他了嘛!”李元國不滿地喪起臉道:“那他以後屁股翹得更高。”
錢江愣了一下,覺得他說得在理,點頭道:“那我再考慮一下。”
李元國和田萬全看錢江的神態是不會答應調整夏天的位置了,很失望地互相對視一眼,正準備起身告辭時,李元國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出一看立刻緊張地說:“是萬老五,他給我打電話幹啥呢?”
萬老五去年在玉壘山夜總會打了李元國後雖然在省軍區和省委領導麵前給他道了歉,李元國對他也始終采取回避態度。一個常務副市長被人打了卻不能報複,他能做到的隻有牢記這筆仇恨,牢記萬老五的凶相和他的手機號,以備有朝一日報仇雪恨。
聽到萬老五的名字,不光是李元國緊張,錢江和田萬全也臉色都變了,不再像談到夏天那麼自如了。錢江幾乎是用想撲過來奪走李元國手機的架勢指著他說:“不接,不要接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