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子呢?為什麼新婚之夜的交杯酒都得他人代勞?!汀雅心中驚詫不已。
容不得多想,她不動聲色,把手中酒杯放回宮女手上的托盤,細細展平袖間褶皺,溫聲道:“殿下不必自責,是臣妾不是,讓殿下失了胃口,望殿下恕罪。”
大尚宮哆嗦著跪下來,杯子的碎渣磨破了膝蓋也顧不及了,顫聲求到,“七殿下息怒,七殿下息怒。”
剩下的小宮女們也都一跌聲伏在地上告饒起來。
韓延熹站在汀雅麵前,居高臨下的冷冷盯著她,半響,朝身後招了招手。
宮女們誠惶誠恐收了地上碎片,魚貫而出。
少年看看在身後緩緩合上的房門,微偏了頭打量一陣,鼻間無所謂的重重一哼,便牽了她的衣袖,緊挨著她坐下來。
“時候不早,殿下該早些歇著了。”
“皇嫂既說了這話,熹兒自然是應承的。”言罷伸手去解床頭的勾紗帳,“熹兒原本還以為,喝過合巹酒就能回宮,想不到能落著這樣的好事。”
他言笑晏晏看著她,汀雅於是站起來,把另一邊的勾紗帳也徐徐放下。
韓延熹有些驚異,這麼主動?哼!又是一個自以為飛上枝頭萬事休的愚蠢女人,不但愚蠢,還浪蕩成性!
不一會兒,卻見她走到屋子中央的龍鳳八仙桌旁落了座,“想來殿下對太子的新房很是滿意。”
“是很滿意,滿意得都不想走了。”他離了床,挨著汀雅緊緊坐下。
房中紅燭烘得溫度有些高了。
搖曳燭光下的紅顏臉上沁出細蒙蒙的一層薄汗,閃著淡淡的熒光,頭上裹傷的白色紗布也換成了喜慶的紅錦,眼角風情無限,淺粉的腮紅襯得臉上皮膚更加嫩白細致,光滑如絲,嫣紅的嘴唇輕輕抿起來,唇線美好。
雪膚烏發,美人如畫。
我原本是看她長的醜,又身份卑微,才突發奇讓父皇把她指給三哥的,想不到原來那樣醜陋的女子,此時也能如此讓人驚豔。世上所有的嫁娘都如此麼?
少年邪佞的嘴角慢慢收了,隻癡癡盯著燭光下的美人,聲音放得軟軟的,生怕驚了這畫中仙,“皇嫂,背你入轎的是我,踢你轎門的是我,和你拜堂成親的人也是我,那,那和你入洞房的······便理該是我了吧。”他說著,已經把臉緩緩湊過來······
汀雅淺笑著把左頰慢慢轉過來,緩緩笑看他,“可惜,景依舊,人已非。”
韓延熹聞言睜開尚自陶醉的一雙眼,迎麵撞上的不是冰肌雪膚,而是一塊醜陋的紅斑。
大驚之下,他一把推開汀雅。確實是怒極的,不管是氣自己居然對著如此卑賤醜陋的人產生了一親芳澤的幻想,還是為眼前女子那句淡淡的嘲笑。
“你別得意!太子這個虛名,隻要本殿想要,韓延徽就隻能乖乖的雙手奉上。愚蠢的女人,以為嫁給韓延徽那個名存實亡的太子,就飛上了好粗壯的一棵大樹麼?”
少年冷笑連連,“愚蠢!”
“殿下教訓的是。”這是汀雅第一次聽說自己夫君的名字,韓延徽,名存實亡的太子。
“現在倒學得乖順了?”他眼波一橫,頗有些少年的撩人之姿,“在這座東秦皇宮裏,還沒有本殿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想得而得不到的人。”韓延熹伏下身子,與汀雅幾乎頭臉相對。
再這樣下去,隻怕會不好收拾了。她心裏無數念頭呼呼閃過,撲哧一笑。
“你笑什麼!”少年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殿下,您這才多大?”
“哼,關你什麼事!東秦的男人,十四就知人事,更何況本殿是男人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