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染夜坐落在夕陽投射的鏤空雕花椅子上,白皙的手指握著一杆毛筆,筆尾沾上少許的墨水,洋洋灑灑的便在攤開的宣紙上寫上了一行字。
每思念玉芙一分,他便都要用紙記下來,也隻有這樣,心中的思念才能得到寄托,然後抬頭看著暗藍天際中的那一輪月華,以解相思。嗄汵咲欶
“王爺……”南弦不聲不響的走到檀木桌前,眼簾低垂,看似卑亢,實則骨子裏卻有是一翩淡然,仿佛這低垂的動作隻是他的習慣一般,不帶任何身份的卑賤。
“虞夫人割下來的舌頭你扔哪了?沒有喂狗吧?”安染夜將宣紙舉上頭頂,正對著夕陽,立馬那白淨的紙上便流淌了一簇緋紅,配合著蒼勁雋永的字跡,別有一種感覺。
細細的看著紙上的字跡己,安染夜冰凝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抿成了一道柔和的弧線……
南弦低垂的眼簾,輕抬了一下,便說:“王爺,屬下沒有割夫人的舌頭,請王爺恕罪。”
語氣中沒有誠恐,很平靜,就連神情都沒有變一下。
安染夜放下手中的宣紙,剛剛柔和的弧線在那一瞬變得冷鶩,那狹長的丹鳳眼更是咄咄,語氣又更冷了一分:“這可是你第一次違抗本王的命令……”
南弦向來都隻聽命於他,從未違抗他任何的命令,可是這次他竟然敢違抗他的命令,雖然知道虞夫人的舌頭沒有被割掉是件好事,但是他卻很不悅。
“屬下知錯了,但是屬下給夫人喂了啞藥,沒有解藥也照樣說不出話來……”南弦平靜的回答著,似乎沒有感覺到安染夜的不悅一樣。
南弦的這種性格,在安染夜看來就是一種無謂,甚至疏離。
他是他從戰場中帶回來的,本是俘虜,可是他偏就喜歡南弦的這種性格,一切什麼都不怕,仿佛不生活在這個世界中一般,沒有感情,沒有血肉,但是卻心甘情願的被他控製,即使他的武藝在強,也甘願做他的暗衛。嗄汵咲欶
他從不懷疑他有何目的,甚至有何陰謀,因為他的這種性格已經造就了他的人生,不爭不搶,猶如行屍走肉。
這種性格不是天生就具有的,而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件事讓他深深的絕望,並且選擇一直墮落下去。
假如現在他讓他去死,他也絕不會將他的眼簾抬一下,這就是南弦!
但是他沒有執行他的命令這件事,他真的感覺太奇怪了,不悅的同時卻有了一點危機感,南弦是不是開始要脫離他的掌控了,要有自己的思想了?
“為何你不割她的舌頭?”安染夜繞過書桌走到南弦麵前,眼睛直視著南弦。
南弦平庸的無關沒有任何的特色,但是五官卻很是堅毅,隻看一眼便讓人記憶深刻。
“那天是祭母節,不宜見血。”南弦麵對安染夜咄人的直視,臉色卻依舊沒有任何波瀾,那低垂的眼眸更是平靜的低垂著,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
安染夜似乎一下恍然大悟,揮了揮雲紋袖口,重又走到桌前開始磨起墨來:“本王忘了你不是鳳煉國的人,真的難為你了……本王今晚就放你一個時辰的假,去祭拜一下你的母親吧?”
南弦是沒有思想,沒有感情,但是他還是有記憶的……
在記憶的深處,深深得記住某一個人……
“謝王爺。”南弦沒有拒絕,輕抬腳步便出去了……
剛剛寫好的宣紙上的字跡已經被風幹了,安染夜小心翼翼的將紙張折起來,放入一個精雕細琢的盒子中,而盒子裏麵早已放了十幾張同樣印有梅花印的宣紙,整齊靜宜的躺在盒內。
玉芙走的這半個月,他無人訴說自己的想念,隻好便將它們寫好放入盒中……
想起玉芙的音容相貌,安染夜的麵容都會露出不加修飾的溫情和柔和……
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公主,他們愛的真的很艱難……
巍峨的宮殿,悠悠的矗立在悠悠深宮中。
幾縷潺潺的藥香從東宮飄來,幾名宮娥跟著掌事的姑姑匆匆路過,那股淡雅的藥香便撲鼻而來。
兩個姑姑看了看東宮零星的光點,相互交頭接耳起來:“可惜了一個絕代佳人,身體怎就那般懦弱呢?”
東宮內,貴妃床上臥躺一絕色佳人,病態的臉色卻依舊遮掩不住她的美麗,那一顰一語猶如黛玉再生,眸光切切。
“咳咳……”
“太子妃該吃藥了……”一個宮娥端來黑乎乎的藥汁擔憂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