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染夜站起身,走到蘇妙戈身旁:“看來他一直都把你當作慕爾嵐,因為妙淵和妙言的關係才選擇愛你!”
安染夜的聲音透露著一些傷悲,像是在自嘲一般。
蘇妙戈沒有說話,因為安染夜說得真是事實。
“我回去了。”蘇妙戈整理好碗筷,擦了擦手,就要出門。
“好”安染夜淡淡的笑著:“我也要去給孩子上課了!”
他沒有去說些安慰的話,或者趁這個時候去對妙戈做些什麼,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
南宮清弦這麼做已經是把蘇妙戈傷遍了,她是怎樣的人,他很了解,即使蘇妙戈還喜歡著南宮清弦,但是他們真的再無任何的可能了。
安染夜走出門口,在鎖門的時候,一回頭卻發現有一個人躲在樹後,偷偷的看著自己。
安染夜知道自己的容貌是多麼的妖豔,剛來的時候每天家門口有不少的姑娘,女子都在外偷偷的看著他。
但是後來,人也變少了,但是時而還是有人朝自己家門口張望,偶爾還有些大膽的女子從他麵前走過,然後害喜的和他說幾句話。
安染夜想現在大冬天的天氣那麼冷,這姑娘怎麼就還沒把他看夠。
隨即搖搖頭,鎖上門,也不去理會。
但是誰知這姑娘卻偷偷的跟在他身後。
就是他來到了教室,上了課,那姑娘卻依舊還在外麵。
天寒地凍的,又是臘月份,就是待在教室裏都覺得冷得直跺腳,更別說外麵寒風呼嘯了。
安染夜本以為那姑娘過會兒冷得受不了就會走,但是誰知半柱香過去,那姑娘卻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正好下了課,孩子們都一個個出去玩老鷹捉小雞去了,安染夜也跟著走了出去,那姑娘看到安染夜出來立馬就把身子縮到了樹中去。
“出來吧!”安染夜說:“有事嗎?一直跟著我?”
那姑娘聽到安染夜的說話聲,才羞羞的從樹旁走出來,身上裹著厚重的棉襖,雙臉凍得紅彤彤的,看到安染夜看著她,臉上更是紅潤一片。
“你是王家的小姐?”安染夜看到王南月頭上戴的珠釵和質地算是好的棉襖,就猜出這姑娘是誰了。
古月村中的百姓大都貧瘠,家中隻能溫飽,但是隻有王家人不僅能解決溫飽,而且日子過得非常的豐盈。
“是,秦公子。”王南月羞怯的回道,兩隻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
“你來有什麼事?”安染夜淡淡的問著。
“我……”王南月不知道怎麼開口,心裏緊張得不得了,隻是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繡著鴛鴦的荷包遞給安染夜:“這個是我……連夜做的。”
安染夜看了一眼那荷包,和宮中王府的刺繡自然是沒有辦法比,但是卻能看出王南月的用心,繼而淡冷道:“挺好看的,沒什麼事的話,王小姐還是請回吧!”
安染夜假裝不明白王南月的的意思。
“不是,這個是給你的。”王南月急了,但是卻因為安染夜那一句挺好看的,而心跳不已。
“王小姐,你不知道我已經有妻子了嗎?”安染夜見王南月如此的不識相,便直接捅破。
王南月一驚,一雙水眸,盈盈的有淚光閃現,輕咬住下唇道:“你的妻子不是嫌棄你走了嗎?”
“她又回來了。”安染夜輕慢的說。
“可是,這麼一個薄情寡義的人,怎麼能做秦公子的妻子呢?我王南月雖然不是國色天香,但是我卻能做一個好母親好妻子。”王南月慢慢的抬起眸子,眸中閃現著一種堅定。
安染夜暗自冷笑,薄情寡義?這個詞用在蘇妙戈身上真的是萬分的不適合。
“可是我秦宮偏就喜歡那些國色天香的女人。”安染夜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便直接走人。
笑話,他安染夜雖然不再是那不可一世的王爺了,即便他心中沒了妙戈,但是還不至於到這種饑不擇食的地步。
這樣的女人放在這古月村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是在青樓中可是遍地都是。
王南月愣愣的看著安染夜那決絕的背影,像是被羞辱到一樣,她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受過如此的羞辱。
秦宮的意思就是嫌棄她醜!!
王南月慢慢的走到池塘邊,池塘的水倒映出王南月小巧的瓜子臉,這副容貌可是在古月村數一數二的。
怎麼秦宮就覺得她醜呢?
那他的妻子又漂亮到哪裏去?
王南月狠狠的想。
寒冬是蘇妙戈最難熬的時刻,尤其是深夜。
在王府中的時候,屋子裏都放了幾盆暖爐,還蓋著厚厚的蠶絨被,但是現在她住在陰冷的石頭房中,身上隻有兩層棉被。
冷是自不必說!
蘇妙戈身體蜷縮在棉被中,懷中抱著湯婆子,每天都是這樣,不到困到麻木,是不會睡著的。
而每次都會被凍醒好幾次。
蘇妙戈牙打著顫,將懷中的湯婆子又抱緊了些,在快要睡著的時候,卻聽門外有了一絲動靜。
立馬蘇妙戈便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在黑夜中,門慢慢的被打開。
一個恍惚的人影從外麵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蘇妙戈一驚,會是誰?
安染夜?
不會,看身形不一樣啊!
蘇妙戈下意識的伸手就把燈給點亮了,同時從枕頭下抽出一根鋒利的簪子。
蠟燭一被點亮,進來的人先是遲疑一下,緊接著就把手中的長劍指向了蘇妙戈:“不許說話!”
蘇妙戈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一身的黑衣上已經沾了不少的鮮血,白皙的皮膚下覆蓋著一層血垢,而指向她的長劍更是結了一層血冰。
蘇妙戈第一反應就是此人不是村中的人,而是從外麵闖進來的。
而來人看到蘇妙戈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驚愕,但是隨之便釋然一笑。
“有吃的嗎?”聲音很冷,但是卻透露著一絲柔弱,晶亮的眼眸不停的掃視著這個不大的房間。
“有。”蘇妙戈點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冷飯。
來人看到桌上的冷飯,便又對蘇妙戈說:“拿一件你的衣服給我換上。”
蘇妙戈沒有說什麼,起身披上自己的衣服便去櫥櫃裏找了些衣服出來。
來人看著蘇妙戈鎮定自若的樣子,便問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蘇妙戈搖搖頭。
她隻知道這個人目前不會傷害她。
“但是我知道你是誰。”來人看著蘇妙戈,眼睛開始慢慢發亮:“風醉,沒想到你會逃到這個地方來。”
蘇妙戈訝異的看著這個人,風醉是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妙戈答,臉上是一臉的茫然。
但是蘇妙戈說完的下一刻,來人就收起長劍,走到蘇妙戈跟前:“不需要在我麵前裝了,因為我也逃出來了。”
來人說完,便把長劍放下,走到桌前開始吃著那些冷飯,像是很餓一般,完全不顧從她手臂上滴落下來的血。一邊吃著一邊還對蘇妙戈說:“快去幫我把門前的血液清幹淨,不然他們追過來,我們誰也別想跑。”
蘇妙戈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又在說什麼!
她叫她風醉,難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和她張得一模一樣的人。
“姑娘,我不是風醉,可能你認錯人了,不過我會幫你把門前的血清理幹淨。”蘇妙戈說著,就又多穿了一件衣服,捧了一盆水便要出門。
“風醉,我知道你疑心重,但是現在我已經和你一樣了。如果你認為我是來抓你回去的,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你的對手嗎?”來人繼續說著,吃完便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手臂上那一道長長的疤痕便顯露出來。
“我真的不是風醉。”蘇妙戈看著來人身上的傷口和痕跡,感覺即使不會痛死也應該會流血過多而死,但是對方除了覺得虛弱之外,卻仿佛不受這傷口的影響一般。
當來人露出腹部插著的半截短箭時,蘇妙戈似乎知道了來人是一個亡命之徒。
那半截短劍雖然插得不是很深,但是卻是牢實的插在肚子上,而來人卻沒有絲毫猶豫的將那借短箭從自己的皮膚下抽出。
蘇妙戈光是看著便覺得渾身寒毛直冒。
而來人卻很淡定的扯了塊布將傷口處理好,擦完身上的血液,幹淨利落的換上蘇妙戈給她的衣服之後,便將她換下來的衣服拿到蠟燭麵前點燃,一把扔進了灶台中。
“收拾收拾東西我們走吧,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小凍並不理會蘇妙戈的話。
雖然她已經有兩年沒有見到風醉了,但是就是她化成灰,她也會認得她。
她們在一起訓練,一起吃住,一起執行任務,雖然關係不好,但是她知道她就是風醉。
第一個從清涼門中逃出並且存活至今的人。
當她從清涼門逃出的時候,她奉命追捕她,而如今兩年過去,她也和她一樣逃出了清涼門。
她曾今很不解風醉在門主麵前已然成為了一個紅人,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可是卻還是要從清涼門中逃脫出去。
如今現在她知道為什麼了。
因為清涼門可以給她們所有要的東西,但是卻唯獨不給給她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