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男人的東西(2 / 2)

一樣,是指什麼?舒舒不解地抬起頭,眨了眨眼,無辜地問,“不是你讓我來看病的?”少年一窘,別過頭不再說什麼。舒舒思索了良久,指著他懷裏的昏迷的人說,“他,應該快死了吧。”

“死?”少年一驚,氣急敗壞地瞪著舒舒,“你會不會治呀,他之前還好好的呢,在十幾天前。”他的聲音失了底氣,這十幾天發生了什麼,他都是看到的,經受這樣的折磨,怎麼還能活得下來呢。

“我是說真的。”舒舒深怕他不信,大聲爭辯道,伸手按了按男人的腹部,“肋骨斷了兩根,內髒也傷著了,好像也沒有吃東西,還在發燒,傷口也在流膿……這樣下去,真的會死。”

“那你還不救他!”

“可是……”舒舒歪著頭,看看他又看看那個男人,“好吧。”有些事,她不明白,在天上的時候,青童說,人的生命是很短暫的,為什麼這麼短暫的生命,要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呢,會有人受傷,會覺得疼,會有人去治……到底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呢,她不懂,但是想到現在她也是一個人,她也這樣活著,不救他好像是不應該的,至於救不救得活……她還沒有想得那麼遠。

清洗傷口,上藥,用濕布替他降溫……這些都是少年在做,兩人相處了一會兒,舒舒總算知道他叫小五,跟她的新名字一樣,而昏迷中的人叫齊瑜書,是齊國的質子。她不知道質子是什麼,好像很了不起,又好像很沒用的樣子。小五根本懶得跟她解釋,有些事他也不懂,就像他現在為什麼替她當下手一樣,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大概是看她笨手笨腳的,連拿著藥瓶,撥個塞子都會差點把藥瓶掉到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國的人,逃到齊國的時候是齊國人,逃到蔚國的時候,是蔚國人,在這個之前,也許他還是別的什麼國的人。會從軍,也是在野地裏挖草根時,被人看到拉來充數的。軍營裏的人不停地變動,今天跟你要好的人,明天不知道死在哪裏,他認識過很多人,包括剛才的男人。他們是蔚國人,當然是他們自己說的,看他瘦瘦小小的,總是欺負他。齊瑜書被扔到這兒來了之後,這裏人來人往的,圍著很多人觀看將領們是怎麼調教所謂太子。這裏是軍營,看得久了,難免有人心火難奈。他們幾個就開始打他的主意。他一個人當然是打不過他們的,那天,他們差不多要得手的時候,從暈厥中醒過來的瑜書靜默地看著他們。

“放過他吧。”他淡淡地說,憂傷的目光跟向他求救的小五對看了一眼。

那個時間本來是軍中士兵用餐的時候,就算他們做了什麼也不會有人發現,於是,他們大著膽子淩辱了一國的太子,這個本來隻是賞個將領的男人。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他的身子漸漸差了,來這裏的將領少了,他們卻還不放過他。小五不想理敵國太子的死活,又放不下被救的事,便跑去跟營中說得上話的軍醫商量,心想身為大夫,至少還會有些好心。可是軍醫沒碰到,卻碰到一個半吊子的舒舒,她的醫術到底有多高他是不清楚,她自己自信滿滿的,卻連上個藥也不會,他暗想,是不是應該再去求一次廖大夫。救治了他,他就算還了人情,這樣他就不欠敵國的人什麼了。

“這樣就可以了,等會兒我會煎藥,你記得一個時辰後過來拿。”

“真的可以了嗎?”小五不確定地問。

“嗯。”舒舒認真地點頭,“我先回去了。”她說,一心想著要抓什麼藥,這樣她就算做全應該做的事,就算救了他了。不知摔了多少次,她憑著記憶回到軍帳。廖大夫已經回來了,看她摔得一臉狼狽,不禁板起臉。

“去哪裏偷玩了?”

“沒有,沒有,我去救了一個人。”她沾沾自喜的說。

“什麼人?”廖大夫狐疑地盯著她,連路都走不穩,能救什麼人。

“一個叫質子的人。”她大聲答道。

廖大夫連忙蒙住她的嘴,警覺地朝外麵看了一眼,“這個人,不能救。”

“為什麼?”她掙開他的手,不解地看著他。

“因為……”廖大夫想要解釋,看她一臉懵懂的模樣,不禁歎了一口氣,“要救便救,我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他長著很奇怪的東西。”她歪著頭說。

“是什麼呀。”廖大夫拖長了聲音,有些好奇地看看她,她也算看過不少醫術,連她都覺得奇怪的,會是什麼。

舒舒拿著筆,用力握在手裏,東歪西扭地在紙上畫著。廖大夫皺著眉,實在看不懂她畫的東西是什麼。猛地,他臉色一僵,避開舒舒詢問的目光,尷尬地摸著胡子。

“伯伯,這是什麼呀?”

“是……男人的東西。”廖大夫輕咳著說。

“為什麼我沒有呢?”

“你還沒有長出來。”

“原來是這樣呀。”舒舒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她還以為是他們長壞了呢,因為一心認為自己是男人的她,並沒有這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