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舒舒的溫暖(2 / 2)

“流出來就好了。”良久,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那是一種不好的液體,流出來可以減輕他身上的悲傷。

瑜書漸漸止住了眼淚,心中有一種暢快,也有些羞赧。他抬起頭,看著陌生的少年,從她帶笑的眉目中看到直達心中的明亮。她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這位小兄弟,多謝了,不知道要怎麼稱呼?”

“我和他一樣,都叫小五。”舒舒拉著旁邊被人忘記已久的少年笑著回答。

“她還有一個名字,叫軟腳摔。你叫這個就可以,軍營裏很多人都這麼叫。”小五不服氣地說。

“我哪有經常摔倒,今天過來的時候才摔了五次,比昨天少了一次呢。”舒舒嘟著嘴,眼角仍是笑著,低著看著瑜書,“要是你不叫我小五,你還可以叫我舒舒。”

“舒舒,這又有什麼由來?”小五不解地問,覺得這個渾名怪怪的。

“因為我是梳子變的呀。”

“梳子?”小五瞥了她一眼,實在搞不懂她的意思。

“為什麼是梳子,不是其他呢?”瑜書也有些不明白,如果她叫兔兔,他還相信一點,她的表情極像小兔子那一類溫柔的動物。

“因為……本來就是梳子呀。”她也搞混了,難道是梳子還有為什麼的嗎,她本來就是呀,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是,後來主人受罰才把她變成人形,讓她代職。

“不說了,我還有事要忙。你就躺在這兒吧。”小五不耐煩地說。

瑜書點頭,依稀記得他是誰,想不到一時援手能換來相報,也許離開齊國,不失為新的開始吧。

“我也要走了,伯伯還有很多事情要我做呢。放心吧,我看了很多醫書,一定能把你治好的,不過你要小心一點,不要亂動,骨頭要長好要很多時間。”她仔細叮囑,又摸了摸他的頭,“我走了。”

瑜書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讓一個孩子這樣照顧著,但是她手心的溫度,好像撥開擠進他心中的痛苦,安撫了他的心。好像,有活下去的力氣了。

“又摔倒了,叫你要慢慢走的。沒學會走路,你就想跑了。”帳篷內,廖大夫板著臉教訓著一身是泥的舒舒,看她嘿嘿傻笑著,也拿她沒有辦法。順手給了她一瓶藥,摔了那麼多,膝蓋早該破了。說來也奇怪,她的傷口好像愈合的特別快,廖大夫摸著胡子,狐疑地打量著她。

“舒舒,這幾天晚上睡得好嗎?”他語氣平常地問。

“嗯……”舒舒歪著頭,努力地想著,“我不記得好不好,好像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天就亮了,伯伯就來催我起床了。”

她和廖大夫睡在一個帳蓬裏,隔得雖然有些距離,但是她要是出去,他一定是能聽到的,而且她連走路都走不好,怎麼能做別的事。

“怎麼了嗎,伯伯的臉色好可怕。”舒舒擔心地問。

“沒什麼,這幾天晚上不要出門。”他沉聲說。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就要聽。還有,你少往那邊跑了,會惹上麻煩。最近軍營裏不怎麼太平。”

“怎麼不太平呢?”她還是不明白,大家不是都好好的,而且什麼叫不太平呢,她能想不到不太平的東西,就是常害她摔到的路。

“這些事你不要問,隻要照做就是了。其實你救了那人,也沒有用的,他很快會受新的傷。”

“那不讓他受傷不就可以了。”舒舒一臉天真地說。她並不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肋骨也許是不小心摔斷的,嘴角的傷是東西吃太大塊撐破的,那麼後麵呢,也是……摔的嗎?

廖大夫皺眉看著她,暗暗歎了一口氣,“舒舒……你仔細聽著,要是那人得了男人不能得的不幹淨的病,就不會再受傷了。你記得,是男人不幹淨的病。”

“那是什麼病?”舒舒不解地看著他,直盯得他不敢抬頭。

“總之你隻要記得就行了。他得的,就是那樣的病。”

“我明白了。”舒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人世間果然還有很多她不懂的東西,她看的醫書也還不夠,不幹淨的病,到底會是什麼。

她一心想著這個,廖大夫剛剛提醒她的危險,她卻不記得了。軍營的某處,隻能隱藏於暗處的邪物,正在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