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走到隔壁小屋,看著遲疑不決的古羌王,冷聲問道,“孤讓你寫的旨意,你還沒寫好嗎?”
古羌王渾身哆嗦了一下,強擠出一絲笑容,“就好,就好……”
“孤乃人王,一言九鼎,說到做到。若是你好好配合,寡人會留你一命,讓你安享晚年。如若不然,那些被砍殺的王室成員,就是你的下場。”帝辛的話語很露骨,沒有任何委婉和掩藏。
古羌王手腕在抖,連稱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難怪羌王室日漸沒落,就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君主,若不是古羌國政體的特殊性,恐怕早就被人給滅了。”帝辛搖頭。
古羌國看似王庭最大,實則政體更像是遠古時期的部落聯盟製。
王,乃是部落聯盟的盟主,其餘部落酋長,都擁有很大的獨立和自主權。
不像是商國,承襲夏製,又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和對製度的改善,已經告別了部落聯盟那種初級形式,漸漸地朝著集權製發展。
兩種製度,皆都有利有弊。
比如說古羌國的部落聯盟製,弊端就是權力太分散,無法集中力量做大事,各管各的,隻掃門前學雪。
但好的一麵就是王庭的延續性,要遠比商國久遠。
畢竟王庭的存在,更多的隻是一種象征。
古羌王在哆嗦中,寫完了他人生中最後的一篇聖旨。
隨後,帝辛命人即可發往神龍山,送到爾瑪手中。
……
……
神龍山下。
爾瑪軍團圍攻此山,已有四天四夜的時間。
奈何,張桂芳仗著神龍山天險,層層設卡,雖傷亡過半,但依舊沒有讓爾瑪找到一處突破口。
“左相大人,參狼大將軍傳回消息,請左相速速北撤治渠山,他最多就隻能擋住洪錦半個時辰了!”傳令兵來報。
爾瑪神色如常,但眉頭卻是微蹙起來。
他不甘心。
幾十萬兵馬竟然連幾千殘軍都拿不下來?
這讓他有何臉麵,回去麵聖?
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敵軍主將是誰?”爾瑪沉聲問道。
“據俘虜交代,乃是將軍張桂芳,聽說年紀不大,也就三十左右。”一位親衛回答道。
“張桂芳?”爾瑪輕喃,“本相記住這個名字了。”
縱有再多的不甘。
爾瑪最終還是妥協,下令大軍北撤。
但爾瑪卻沒有選擇走治渠山,北撤入西南。
而是讓五千輕騎,打著他的旗號,再選一敢死之人,擔任先鋒,吸引洪錦部隊,往治渠山方向引。
至於爾瑪,則命令麾下化整為零,由八大將軍各自率領一部,分八路走密林大山,北行萬裏,繞蜀道回西南。
“洪錦終究太嫩,以為本相會中了他的計,往治渠山這個埋伏點鑽嗎?”爾瑪冷笑。
“好在,這幾場戰役打下來,我國主力猶存,隻需回去休養生息一陣,就能恢複過來了。”爾瑪輕語。
……
……
望著敵軍緩緩地撤退,卷起一路煙塵,逐漸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中。
劫後餘生的張桂芳,癱倒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
四天四夜連續不停地堅守,饒是鐵人都會吃不消。
入神龍山時,張桂芳尚有一二千兵馬。
而現在呢?
能喘氣的,已經不足三百人。
這三百人中,包括他自己,人人都帶著傷。
季康的腹部,甚至差點都被開腸破肚,留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還在流著鮮血。
“弟兄們,我們贏了!”許久,張桂芳大笑。
卻發現無人響應。
他起身,望著四周。
許多人都閉上了眼睛,
再也,
沒有醒來。
張桂芳神色一滯,淚水漸漸地模糊了雙眼。
三百弟兄,又沒了一大半……
戰爭結束了,
像是交付了什麼使命一樣,許多人在睡夢中,祥和離去。
天邊的殘陽漸漸落下。
大片火燒雲出現。
像是沸騰的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