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螻蟻一般的張子玄,帝辛起初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單憑一個張子玄,縱然留在治粟內史府,給微子啟做內應,也難以成大事。
況且這張子玄也的確頗有才華和見識,不到十年,就已經達到了這一步,固然有士大夫階層的幫襯,但也與他自己的努力脫離不了關係,算是一個能臣。
不過,早些時候,芮吉和鄧昆充當媒婆,四處為新貴牽姻緣時,此事也有張子玄的影子,於暗中推波助瀾,他自以為做的隱秘,但卻難逃繡衣門和內衛的密切監視。
遂,帝辛深厭之。
覺得張子玄太不知進退了,看在他勤勉的份上,懶得動他,卻不懂得感恩,微子啟不過一個知遇之恩,卻讓他肝腦塗地至今,把自己的提攜之恩,忘卻在腦後。
若不是帝辛默許,他張子玄怎麼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升遷到上大夫位置,快活至今?
“希望你能在南疆,發揮人生中最後的餘熱吧。”帝辛神情冷漠,寫下張子玄的名字,即可宣旨。
也代表著張子玄,此生都要孤老於南疆,為他的後半生,安排好了去路。
“這就是不知恩的下場。”帝辛嘴角微翹,浮現一抹冷意,“真以為孤是慈悲之輩?可笑!”
……
帝辛三年,四月末。
帝辛傳旨,在全國範圍內,進行一次大規模的剿匪運動。
匪患不除,國無寧日。
地處山川、湖泊中的匪寇,不計其數。
他們平日裏蟄伏,趁秋收時節,下山劫掠,有膽大的直接攻入鄉裏,奪城拔寨,從大戶人家手裏,搶奪金銀存糧。
一旦各地領主派兵馬圍剿,就會遁入深山老林,大澤湖泊中,縱然幾十萬大軍如豆子般撒出去,也很難找到他們的蹤影。
其餘各地領主的治安,帝辛並不關心,他也暫時插不上手,畢竟那是屬於領主們的政務,但朝廷直接治下的郡縣,卻必須要根除這個毒瘤。
兩大征以後,帝辛啟用吳庸,先在西南、南疆進行變法改革,遂在帝辛三年一月,調吳庸入京,開始在王畿地區推行變法,三月,將變法推廣到王室治下各地。
設郡縣,下設鄉,鄉下設鄉老團,由當地名望之人擔任,以鄉老團管理下屬各亭,亭設亭長。亭長管理下屬各裏,裏設裏長。
一村為一裏,三裏設一亭。
不論是鄉老、亭長或是裏長,皆由朝廷直接任命,官員雖有推舉權,但無任命權。
將權力,收於中央,牢牢地攥在帝辛手上。
變法一推廣,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但貴族們看在此番變法,隻涉及王室直接治下的領地,也就是大概王畿地區,以及周邊的一些城鎮,感到驚奇之餘,倒也沒有太過劇烈的反應。
倒是一些王畿侯,頗有怨言。
因為《吳庸變法》中,就包含食邑法。
一旦變法徹底推廣開,他們家族幾代人積攢下來的田地,直接會被收為國有,且兵權被剝奪,從此成為田間地主。
不過,在大勢麵前,王畿侯雖滿腹抱怨,但卻不敢違抗,況且,帝辛保留了他們對土地的使用權,隻是從原本的私有,變成了國有,無法在進行隨意地買賣。
哪怕買賣半畝地,都要向官府相關部門報備,多了一些繁瑣的手續。
真正讓王畿侯感到不滿的是,就是兵權被奪,一月之內,解散圈養的私兵,每位王畿侯麾下私兵,都要互相異地而居,比如甲的私兵,需要舉家帶口的遷往乙的封地,給予一些田地補償,和免稅一年等福利。
貴族們抱著膀子,冷眼旁觀。
因為此次變法,並沒有涉及到他們的利益,倒黴的,隻是那些個對商王室忠心耿耿的王畿侯。
許多人覺得,帝辛這是在自掘墳墓,王畿侯向來都是王室堅定地擁護者,結果一次變法,將所有王畿侯都給得罪了。
怕是君臣要離心離德。
但帝辛卻認為,一個好的製度,才是國家未來發展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