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就說過，反叛商國沒有什麼好下場，你看看，如今被我說中了吧？”白府，三十六名領主聚集一堂，其中一個領主滿嘴的抱怨和焦急。
外城告破，內城也岌岌可危。
誰都知道，青陽縣被破，是時間早晚的事，最快在傍晚，最遲在翌日淩晨。
“好了，現在都到這一地步了，在抱怨有什麼用？”另一個領主愁眉不展道。
“不如……我們降吧？哪怕爵位被剝奪，也好過等死強。”有人提議。
自大夏伊始，中原就有一條“不殺貴族”的規矩。
貴族謀逆、叛國，最多就是爵位被剝奪，家產盡數充公，全族發配邊疆開荒，但好歹能苟活下去，以求東山再起的機會。
“商紂可不是其他的君王！”端坐在主位上的棄夫，冷聲說道，“兩年前，紂王攻打南疆，不僅將蠻國王室盡數誅殺，九族之內，也一並坑殺，弄出了駭人聽聞的“誅九族”酷刑，隨後，紂王發兵西南，也亦將羌王室、羌族八大部落嫡族，氐族三大部落嫡族，全族誅滅，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一樁樁，一件件，都曆曆在目！紂王嗜殺殘暴，迥異於任何君王，若是我們降了，你、我的全家，必定會被滿門抄斬，其餘的族人，要麼被放逐，要麼淪為奴隸，去給商紂修築城池、宮殿和水渠，或是在某個礦山內孤獨終老……”
眾人聞言，脊背頓時微微發涼。
的確，
如今的商主，似乎過於嗜殺了。
打南疆、打西南，屠滅的異族何止百萬？
羌、氐、蠻三族七八成的青壯力，都被當做奴隸，成批成批的運往關內，挖礦建城，如今鹿台就有二十萬異族奴隸，給紂王修建酒池肉林、園林湖泊。
“那該如何是好？”眾人也慌了神。
剛開始起兵時，大多數人都被棄夫一頓忽悠，認為這場‘起義’必定會得到天下諸侯的響應，屆時他們就可據南郡，各自建立起封國稱王。
可時至今日，期待中的天下大亂，卻遲遲沒有發生。
眾人對棄夫埋怨的同時，又不得不依賴他，讓他拿個主意。
棄夫多謀，最起碼在這三十六個領主當中，是最善謀略的。
且棄夫部落兵強馬壯，擁有控弦之士數萬，實力最為龐大，而他也仿佛天生具有一種領袖風範，把三十六個領主整合在自己麾下，聽從自己的差遣。
但棄夫也知道，如果他不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三十六路聯軍必定會頃刻間瓦解，化作一盤散沙，各奔東西去了。
聽著外界喧囂的廝殺聲，棄夫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
他沉吟少許，起身走到中間過道處，擺放的一張桌子上，在桌子上的地圖某一點，畫了個圈。
“去絕龍嶺，入岐山！”
“去西周？”眾人一怔，圍攏過來，看著眼前的羊皮地圖。
“西周會冒著得罪商朝的風險，接納我們嗎？”有人懷疑。
自從這次‘起義’失敗以後，眾人不得不重新審視大商的國力，以及在各地諸侯心裏的威懾。
論國力，西周雖躋身諸侯國一流，但實力相比商朝，還是差了不少。
特別隨著蠻族、羌氐的覆滅，商朝在南方和西南，沒了敵手。又因為和薑恒楚結為姻親的緣故，東邊也暫時無憂，至於北方……
北方狄族，不似蠻國形成了一個統一的政權。
至今狄族內部，仍舊是一盤散沙。
如白狄、赤狄、長狄，三族並立，稱雄於北方草原，皆都各自稱王，幾千年來互相攻伐，彼此都算作世仇。
隻要這三族中某一族有崛起的苗頭，勢頭壓過了另外兩族，中原王朝就會立即出兵，打壓它，讓北方草原的三族，始終保持勢均力敵的水準。
譬如這幾年，佳夢關就連續對赤狄、白狄用兵，打壓他們崛起的速度，給予最弱小的長狄，一定軍械、資源的幫助。
而且，當今商王的寵妃蘇妲己，乃是冀州侯蘇護的獨生女。
有崇國國主崇侯虎，對商朝又是忠心耿耿。
故而，根本無需朝廷出兵，僅憑佳夢關幾十萬雄兵和有蘇國、有崇國的軍隊，就足以威懾住北狄，讓其不敢南下。
三疆之內，再無任何掣肘。
哪怕此時此刻，帝辛對西周動武，相比之前，必定會容易許多。
就算無法攻滅西周，也足以讓西周元氣大傷，失去爭霸的資格，淪為四大諸侯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