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牧民族的骨子裏,就充滿著一種宛若野狼般的血性。
此刻,棄夫麾下的軍隊,一律都是輕裝上陣。
他把部落裏的所有儲物袋都集中了起來,用來裝軍糧和軍械,為此,他還不惜殺了幾個不願舍棄財寶的首領,把他們人頭掛在旗杆上示眾。
一旦敵軍追上來,這群見錢眼開的家夥們,就會淪為被舍棄掉的棋子,讓他們與敵軍周旋,給棄夫部落的族人們,爭取逃命的時間。
打從一開始,棄夫就視這三十六路領主為棋子,帶上他們,隻是為了增添手中的籌碼,是可以隨時舍棄的對象。
棄夫連對自己人都狠辣無情,為了維護自己的意誌,不惜殺掉了幾個追隨他幾十年的首領,就可見一斑,豈會真心對待一群外人?
短暫的休息,棄夫再度下令開拔。
聽著漸漸響起的抱怨聲,戰馬也在打著鼻哼,似乎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但棄夫卻置若罔聞,最先響應的,是棄夫部落的騎士。
在借機除掉那幾個追隨他多年,輔弼他創建棄夫部落的首領後,他的個人威望已經達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整個部落內,再無任何一道持有反對的聲音。
沒有理會其餘三十六路領主的反應,棄夫揮動馬鞭,繼續朝北狂奔起來。
三十六名領主隻能無奈的下令繼續開拔,他們也怕淪為殿後的犧牲品,給別人做了嫁衣。
“敵軍身處何方?”棄夫一邊縱馬狂奔,一邊對自己的親衛長官問道。
“離我們差不多八百裏。哪怕敵軍換成千裏駒,也需兩個時辰才能追到。”親衛長官答道。
棄夫派出的斥候,足有三十多人,每隔一炷香,就需要彙報一次。
親衛長官以馬背為桌子,收集著斥候回報的消息,進行統一整理後,再稟報給棄夫。
“兩個時辰?”棄夫皺了皺眉,“還是太慢了!”
兩個時辰看似挺長,換算下來等於四個小時。
然而,一旦他們在路上耽擱一陣,說不定下一刻,敵軍瞬息就能趕到。
前路漫漫,似乎沒有盡頭,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意外或是突發情況。
棄夫等人就這樣疲累的奔騰了六天六夜。
在第七日淩晨,棄夫終於遠遠地看見了一條狀若神龍的山嶺。
那,便是絕龍嶺!
“傳說絕龍嶺有‘采藥仙童怕險,打柴樵子難行’之說……未曾見過,也不知真假。”一名領主輕喃,用上等的絲綢袖子,擦了擦臉部和頭部的灰塵。
“敵軍追到哪了?”哪怕臨近絕龍嶺,棄夫仍然沒有大意。
“距離我們大概一千五百裏的路程。”親衛長官臉龐露出一抹笑容,“等他們追到這兒,已經是一天以後了。”
“好!”繃著臉許久的棄夫,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
等過了絕龍嶺,便是西周的國界了。
而且,憑借絕龍嶺的天險,哪怕敵軍雲集十萬兵馬來攻,僅憑幾千人的力量,也可抵擋三五個時辰。
“速派六路信使,前去通稟西周國主,勞煩他行個方便。”棄夫握住一名親衛副官的肩膀,聲音低沉道,“還有,替我轉告西周國主,切莫忘了‘唇亡齒寒’的道理。”
副官抱拳,沉聲道,“此事會由親衛隊親自傳信,請酋長大人放心。”
說完,那親衛副官便點了五名親衛,和他一塊,分成五路,朝著岐山方向進發。
之所以沒有派出一路、三路,就是為了避免其中一路信使半道出了意外,導致消息沒能傳遞到西周,貽誤大事。
故而,通常情況下,主帥都會派出至少三路信使,走不同的方向,確保無誤。
如果是重要的緊急軍情,甚至會派出五路、八路、十路的信使。
“大家再加把勁,等進了絕龍嶺,我們便安全了,到那裏咱們在休整。”棄夫回頭大喝。
許多人雖滿腹抱怨,但眼瞅著勝利就在眼前,也給了眾人一定的動力,拖著快要被震散架的身子,繼續行進。
巍巍峻嶺,崒嵂峰巒。溪深澗陡,壁峭崖懸。奇鬆怪柏若龍蟠,碧落丹楓如翠蓋。雲迷霧障,山巔直透九重霄;瀑布奔流,潺湲一瀉千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