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自己做不成皇帝也不會叫老皇帝繼續來做,他們都不配。
李風鸞聽了一陣唏噓,心頭上就好像橫了一把剪刀,提著的一顆心就這樣被懸掛了起來。
嗚翰樂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眉頭深鎖,沉默了很久才輕聲歎了口氣,“要論恨意,他的確是比我的恨要深。”文順軒本就是不被待見的一個,最後盡管坐上了太子,可皇帝依舊看他不順眼,百般挑剔,不知道拿了多少話噎過文順軒和嗚翰樂作比較。
這也是文順軒和嗚翰樂之前,文順軒為何如此痛恨嗚翰樂的主要原因。
“其實,他並不差,隻是……”李風鸞無奈一歎,將目光拉遠,看著院子外麵,好似陷入了沉思,屋內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嗚翰樂也沒有急促催促她說什麼,隻輕輕的握著她的手,沉默著。
半晌,李風鸞才繼續剛才的話,“如果我們一開始就交心,是否文順軒現在與我們坐在了一起?”
嗚翰樂的眉頭上漸漸鬆動了幾分,輕輕一點頭,“現在呢?”
李風鸞嗬嗬一笑,回頭瞧了一下嗚翰樂,默契如他,都想到了一起去了。
這天晚上,一輛馬車,緩緩的驅進了皇宮,當馬車進去後,宮門落下,上了鎖。
馬車停在大殿門前時候,走出來的嗚翰樂先站定,看了一下,才回頭將裏麵的李風鸞接了出來。
李風鸞依舊有些虛弱無力,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可雙眼之中閃爍亮光,燦若星辰。
兩個人一同並肩站在門口,瞧著門口隻穿著一件單衣的文順軒正盤膝做在地上飲酒。
那雙好看的眼睛裏麵滿是紅血絲,聽到了動靜,嘴角微微上翹,好不風流,隔空將手裏的酒壺舉過頭頂,對遠處的兩個身影說,“陪我喝一杯。”
嗚翰樂輕輕的攙扶著李風鸞,漫步向上,等終於上了高高的石階,李風鸞停留了很久才壓製住心中的一口氣,打量著地上的狼藉,瞧著坐在裏麵背對著他們的老皇帝,微微蹙眉,先主動坐了過去。
文順軒先自己冷笑一聲,仰頭靠在了身後的門板上,感歎的說,“今天的天氣真好,嗬嗬……”
李風鸞輕輕跳起眉峰,端著酒盞輕笑,“皇上今日有如此雅興實在難得。”
“風鸞,你我是否應該喝一杯呢?”
李風鸞微微點頭,“好!”
兩隻酒盞輕輕的碰在一起,叮的一聲,雙雙仰頭喝了個精光。
彼時,嗚翰樂看了一下文順軒的臉色,微微蹙眉,“你喝了很多了。”
“嗬嗬,皇兄,你也與我共飲一杯。”
嗚翰樂遲疑著,可還是在李風鸞將酒盞斟滿之後端起了酒盞,兩隻酒盞輕輕的碰在一起,卻都沒有後喝。
文順軒輕笑,瞧著裏麵的酒水,沉默很久才說道,“今日之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了。”
再無瓜葛?
這話中之意叫李風鸞和嗚翰樂同時一怔,嗚翰樂將沒有喝的酒盞放下,文順軒端著的酒盞也僵在半空,打量了兩人一眼,繼續笑著說,“不舍得?少了個敵人,豈不是對你們很有利?皇帝始終是皇帝,我……嗬嗬,不過是個笑話。”
李風鸞心頭一顫,微微偏頭瞧著裏麵坐在軟榻上的老皇帝,蹙眉問文順軒,“你想好了?之後呢?”
“天下之大,總會有容得下我的地方,卻不知,這能過容得下我的地方在何處啊,哎……嗬嗬,大不了一死,正中了你們的心意,豈不是很快?!哈哈……”他陡然發出一聲長嘯,聲音之中卻沒有任何笑意,臉上也是一片淒涼,好似這樣秋夜之下的荒涼。
“皇上,你要想好。”李風鸞提醒說。
“嗬嗬,風鸞,我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了,玉璽不在我的手上,父皇已經回來,我一無兵權,二無皇權威嚴,當日登基亦是我強製,有何顏麵繼續在這裏作威作福,嗬嗬……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不過鬥了這麼久,實在是累了。”
李風鸞有些生氣的瞪了他一眼,早就想過他會如此,卻不想果真做的這麼堅決,瞧著他眼中的悲傷,李風鸞的心竟然也覺得有些不舍,從前的林林種種在腦海裏麵回蕩,一切的畫麵都好像剛才才發生過一般,那些勾心鬥角,那些爾虞我詐,大家都在互相的傷害著,到了這個時候,知道一切的恩怨終於要化解,她卻有些不舍得。
李風鸞泄氣的將酒盞裏麵的酒水一飲而盡,再不想多說一句話。
坐在她旁邊的嗚翰樂微微蹙眉,矚目的看著眼前的文順軒,眼神複雜,似乎連自己也沒有搞清楚對眼前這個當年關係好的弟弟是如何的想法,兩人互相鬥爭的了多年,此時此刻竟然覺得他這樣放棄實在是不甘心,不禁自問,難道非要爭搶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
“怎麼?”文順軒詫異的瞧著他們,眼中的紅更加的耐人尋味了,他隻邪魅笑了一下,歪著身子倚靠在旁邊的一隻墊子上,如墨的長發流淌下來,這樣愜意的時光似乎早就不複存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