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驚的追著聲音看過去,隻瞧在一顆高樹的樹蔭之下坐著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身上竟然穿著水仙送給她喜的那件長裙,抬步過去。
卻聽李霜大叫,“我不允許你們走,你們不能照顧我姐姐了可以留下來做自己的事情,為什麼要走?王爺還在邊塞打仗,這裏危險重重,你們這個時候走了我姐姐和兩個幼小的孩子怎麼辦?”
水仙已經開始難過,豆粒大的淚珠子往下流淌。
白哲拉了拉她就要走,知道水仙也是不舍,可是,他們不得不走,已經到了非走不可的時機。
白哲拽著她的袖子,蹙眉“你想反悔?”
水仙回頭瞧他,沒吭聲,隻低頭抹掉臉上的淚。
“你如果後悔,我便拉著你走。”白哲語氣有強硬。
李風鸞實在看不下去,也被李霜的哭鬧吵的有些心裏難受,索性叫人抱走了孩子,自己去了隔壁的院子。
蹲坐在院子的天井裏,李風鸞抱著雙膝,仰頭瞧著那漸漸爬升到天空的太陽,心也越發的空曠。
剛剛的事情還盤旋在腦子裏,揮之不散。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坐了多久,當她再次抬頭,天上的太陽已經到了她的頭頂,文順軒站在門口,瞧見李風鸞,當下高興,“走,陪我去喝點酒。”
“殿下?!”李風鸞坐在那裏沒有動。
文順軒走上前,打量了一番李風鸞,“看你一定一夜沒睡,我去打他一頓幫你出氣。”
“嗬嗬……”李風鸞輕笑,“沒有,你坐下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文順軒對她點點頭,提了靴子就坐在了李風鸞的身邊,“說吧,我聽著。”
“殿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交代……”
文順軒臉上的凝重漸漸的褪去了,笑著看向她,“我都知道。”
“你知道?”李風鸞詫異。
“我當然知道,我的腿便是他的,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你如何想法?”
文順軒瞧著李風鸞突然變了語氣的聲調溫度驟降,連忙解釋道,“我是壞人,壞人用壞人的腿沒什麼不好。”
李風鸞聽完文順軒說完,不禁一樂,“倒是想明白了。你是何時知曉的?”
文順軒將大腦袋往旁邊一側,說道,“猜的,事情太蹊蹺,想也想明白了,但是沒想到你……下的去手。”
李風鸞在所有眼中都是一個就算聰明以牙還牙的厲害角色,可她到底還是心軟的。
李風鸞已經多次叫他過來了,他遲遲找借口不想回來,一是擔心自己的心受不住,在一個是不想叫李風鸞因為自己的事情分了心。朝中局勢如此動蕩不安,文若生似乎比他在的時候更有手段,不管文若生背後還有誰在主使,都不會叫李風鸞安生了,他得知之後迅速趕回來,不想就碰到了水仙和白哲要走的消息。
李風鸞沒露麵,水仙和白哲在隔壁的院子被李霜鬧著走不了,事情就這麼拖著。
文順軒先是一聲歎息,跟著才說,“你打算就這麼躲著?”
他知道,文順軒比任何人都不忍心,可不忍心又能如何,她不能挽留,此前在給他治療腿的時候就已經順道將水仙和白哲的解藥給了他們,想作為正常人活著是每個人的權利和選擇,李風鸞將既然答應了他們,自然會同意這麼做,可真正麵對這一天的時候竟然是如此的令人難過。
李風鸞低頭輕輕抹淚,竟然還是笑著的,遞給他一隻酒盞,“有些時候躲著也未嚐不是好事。”
文順軒接過酒盞卻沒喝,隻微微歎息,水仙和白哲現在離開相信有他們理由,李風鸞躲著就是不想給他們阻撓,將全部的難過留給自己。
他理解。
“聽聞你要將複活邊步天。”
他故意岔開話題,這件事李風鸞一直都在做,元朗前後忙的看不到人,看樣子這件事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恩……在運回來的途中,過幾日便可見到了。”李風鸞吸口氣,又將手裏的酒水喝光,沉默良久,又說,“我已經失去了太多。”
她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姨娘,還有很多關心她的朋友,以及自己情同姐妹的百香和兩個妹妹。
不管自己如何強大,身邊總是出現那麼多的壞人要來害自己,逼著她不斷向前,她以為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啊的人,可是每次麵對敵人都不得不心狠起來,到了最後才發現,其實她誰都沒保護得了。
“這些不能怪你,我們都有責任。”文順軒無奈歎息。
李風鸞還想再說什麼,身後陡然傳來一聲嚎叫,李霜跑了過來,哭紅的眼睛上還掛著淚珠子,“姐姐,水仙姐姐和白哲哥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