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三個人一直坐在溝壑的東邊邊攤上,驢群也一直在溝壑東邊的小溝裏進食,一直到太陽下山,他們直接回家。
下午,又看了十幾隻鴿子飛了回來,峭壁上的鴿子超過二十隻了,都是清一色的瓦灰色,沒有別的顏色。
第二天下午,三個人帶了鏟草用的鏟子,趕著驢群早早出發,直奔溝壑。到了溝壑,驢群也自己到溝裏去吃草,是記住了那兒的草茂盛,那兒的草好吃。
三人還是沿著盤旋的羊道往下走。走到一半的時候,鬼傑突然腳下一滑,滑出羊道,順著斜坡往下滑。在滑到的時候,鬼傑順勢屁股坐到斜坡上,緊接著將身體躺平,躺在斜坡上往下滑,瞬間就滑出了兩米多。等木子和田鐸反應過來時,鬼傑已經在兩米下方,木子想跟著滑下去抓鬼傑,剛想抬腿,心想如果自己也滑下去,不但抓不住鬼傑,可能會推著鬼傑繼續往下滑,一直滑到溝壑底,所以沒有抬腿,大聲喊道:“傑子,抓草,抓住了就能慢慢挪到小道上了。”
鬼傑聽見木子的話後,急忙伸手抓住一把草,可是草被抓斷了,身體繼續往下滑,但是草減緩了下滑的速度。接著抓第二把,又慢了一些,抓第三把的時候,鬼傑停了下來。在腳下一米多遠處,就是小道,於是慢慢挪到小道上。
“傑子,坐著等會我們,休息會!你可嚇死我了!肉子,你慢點,一定要小心。”木子說道。
“媽啊,嚇死我了,我以為傑子要一直滑到溝底了。咱慢慢走,不著急!”田鐸說道。
到了鬼傑旁邊,木子和田鐸也坐下來休息一會。
“大腿蹭破了嗎?”木子指著鬼傑褲子上一大片淡黃色的黃土印跡說道。
“不知道,有點疼,可能蹭破皮了,這點小傷沒事的,男子漢這兒都不算啥事。”鬼傑大聲回答道。
“到溝底了脫下褲子看一下,抹點土止一下血。”木子說道。
“好的,繼續走吧!”鬼傑說道。
三個人繼續沿著羊道往下盤旋,慢了許多。
到了溝壑底,鬼傑脫下褲子,發現右側大腿上一大片地方蹭破了皮,足有他的手掌一半大,皮不見了,鮮紅的肉漏在外麵。
“嘖嘖,疼嗎?那麼大一片。”田鐸說道。
“你試試?能不疼嗎?”鬼傑輕輕推了田鐸一下,笑著說道。
“抹點土,止一下血,一會就不疼了。”木子邊說,邊跑到溝壑西側一個裸露在外麵的黃土壁旁邊,從壁下麵抓了一把跟麵粉一樣細的黃土,匆匆跑回來,抹在鬼傑大腿破皮的地方,鮮紅消失了,黃色蓋住了破皮的地方。
有些黃土經過長年風化,跟麵粉一樣細,鄉親們稱為“黃土麵”。黃土麵在正午太陽的暴曬下,能夠起到消毒、止血的功效,這一點十裏八鄉的人都知道。有的時候,村子裏馬路中央也會很細的黃土麵,正午的時候,木子他們經常喜歡光著腳丫子在黃土麵裏走,非常舒服。
處理好鬼傑的傷口後,三人來到北麵峭壁底下,發現昨天用鞭子杆戳出的小坑還在峭壁上。
“肉子,你就在地下吧,你胖一些,容易踩塌坑,掉下來。你在下麵,我們要是滑下來,你接一下。一會要是掏著鴿子,你沿著我們挖的坑往上爬,在中間接一下我們,我們要多掏幾隻鴿娃子。”木子說道。
“嗯,我在下麵等你們兩個。”田鐸爽快的答應了,看到鬼傑從斜坡上滑下去的場景和鮮紅的傷口,他有些害怕,也在猶豫要不要爬上去,正好木子說了他的心裏話,就爽快地答應了。
木子和鬼傑將昨天的小坑挖深一些,邊挖邊往上爬。比較順利的爬到昨天的高度,進度就慢了下來。雖然有鏟子,但是土質過硬,一鏟子下去隻能鏟起一點點土,兩人鏟一百下,才鏟出了一個小坑,才往上移了一點點。
一個多小時過去,兩人才往上爬了一米多,幾乎筋疲力盡。木子看了看鬼傑,鬼傑也看了看木子,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堅持在峭壁上挖坑,又往上挪了半米,太陽已經離西山很近了,峭壁的一般已經被西山的陰影遮擋住,沒有陽光。木子和鬼傑都一直沒有喝水,帶的水都放在峭壁下,也幾乎耗盡了力氣,但兩人都還是不想放棄。
“繼續,已經到一半了,上麵的土可能會軟一些。”鬼傑說道,聲音明顯有些疲軟。
“嗯,繼續!”木子說完繼續開鑿。
再往上,峭壁向外突出了一些,他們需要後仰一點身體,才能鑿坑。木子舉起胳膊試了兩下,不後仰身體的話根本使不上力氣。於是,微微後仰了一下身體,明顯感覺腳下不穩,左腳快要滑出坑了,於是趕緊收回身體。
鬼傑不死心,稍微用力往後仰了以下,左腳差點滑脫,差一點又滑下去,於是也不敢再仰了。
兩個人相互看了看對方,又抬頭看了看峭壁,很不甘心,就爬在峭壁上,呆了一動不動。峭壁一半是暗影,一半是陽光,所以,一半是暗色,一半是金黃色。鬼傑在暗色中,木子在金花色中。從遠處看,兩個物體掛在峭壁上,被一條線從中間分開,形成一道漂亮的風景線。要是有相機,有一個攝影師能夠捕捉到這個畫麵,會是一幅非常漂亮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