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癇?”薑雪看到男人的症狀遲疑地說道。
“朝呢馬,朝呢馬!”男人在床上大叫道,說得是地方方言,像是北方話。吳東和薑雪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方言,不過他們還是能聽出這是一句髒話。
“如果是癲癇,那他就是世界上第一個癲癇發作時會說話的病人了。”吳東在旁笑道。
癲癇發作人會失去意識,眼不能視,耳不能聞,口不能言。但床上的男人雙眼泛白,張口罵人卻中氣十足。
吳東走到床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一探查脈搏,他心裏已經明白了大概。床上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也終於反應過來,發現了房間外的其他人。小女孩走到女人麵前說道:“媽媽,媽媽,這是我找來的醫生。”小女孩還在抽噎,臉上淚水瑩然。
吳東伸出手在男人頭上按捺,男人雙眼一翻,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那眼光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他張著森森白牙,張口要咬吳東,就好像受傷的野獸,癲狂之際,得誰咬誰。一旁的女人有些結巴地叫道:“小心!……他……咬人的。”吳東看了女人一眼,發現她手上已經有被咬過的痕跡了,舊傷口上還有新傷口。
“你鬆手吧,我來處理。”吳東伸手先按捺男人頭部的神經,舒緩他的緊張,然後手慢慢下滑到男人肩膀,拇指扣到了他的肩窩裏,這裏的神經一麻,男人就沒有了折騰的力量了。男人鬆懈下來,終於不再折騰。
薑雪走過去,替女人包紮傷口。床上的男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女人抱著小女孩忍不住又落淚了,她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但現在的模樣,比之街上的乞丐還有不如。
薑雪也走到吳東身邊,跟他一起看床上的男人。“是狂躁症嗎?”薑雪根據男人的症狀猜測。吳東搖頭,翻開男人的手掌,男人又不安分起來,吳東冒著被男人咬的風險,撥開看他牙齒。他回頭對薑雪解釋道:“他是西山人,在山林裏工作,患病有三年多了。”
“你這都能看出來?”薑雪驚喜又奇怪地看著他,“你看看手掌,聽聽他聲音就能看出這麼多。”
吳東又搖頭,一指男人床頭上的照片。那是一個男人站在一片森林前微笑的照片,照片地下寫著日期和地點,以及工作留念等字樣。旁邊有一個稚嫩的字體:爸爸你快好起來。
那是小女孩為了鼓勵母親掛上的,照片應該也是最近的照片。吳東由此推測出了一切。薑雪自嘲的笑笑:“我還以為你突然變成福爾摩斯了呢!”
吳東看著一旁抱著小女孩默默不說話的女人。那女人目光呆滯,不僅是受驚,更像是精神受損的模樣。他知道,男人的病已經傳染到了女人身上,女人越來越癡呆,家裏已經沒有力氣收拾了。所以才會一進門變成這個樣子。
吳東又對薑雪說道:“患者患病時間超過五年了。不是癲癇,不是癔症,確實像是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