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浣借著送兩個人進出的間隙,又深凝了裴奕兩眼。撩簾子進門的時候,恰好撞見彭氏正站在門邊窺視。她又回眸看了低聲言語的兩個人,眼中便有了一絲嫉妒。
母親給葉潯找的人,居然是這般出色的人物!
彭氏見女兒神色不對,將人拉到裏間說話。
葉浣一落座就嘟了嘴,“娘,您怎麼……不是真要打算便宜葉潯吧?她哪裏配得上裴公子……”
“胡說什麼!”彭氏低聲申斥道,“這裴公子也就是那最精美的瓷器,隻看著好看罷了。一沒顯赫的家世,二沒功名在身,隻憑著醫術精湛,就能給你錦衣玉食麼?”
葉浣不服氣,“如今是名不見經傳,來日呢?這是誰說得準的?”
彭氏歎息一聲,“你哪裏知道功名有多難得到。自來聽說過年少成名的武將,你聽說過年少位極人臣的文官麼?不說別人,隻說你爹爹,中舉到如今多少年了,不過是個四品官,便是他有入閣拜相的命,也還要熬資曆一步步升官,起碼還要等十幾二十年。也有年紀輕輕在秋圍中得了皇上青睞的,可參加秋圍的都是功勳世家子弟,哪裏輪得到裴公子這樣布衣出身的?”
“萬一裴公子中了狀元呢?狀元郎多風光啊……”
“風光什麼?!”彭氏戳一戳葉浣的額頭,“中了狀元之後,要麼外放做個地方官,要麼入翰林,還不是要跟你爹爹一樣熬白了頭才能出人頭地?文官權傾朝野的時候,都是熬了幾十年之後的事了。”
葉浣小聲嘀咕道:“那這人也太出挑了,若真便宜了葉潯,我真是怎麼想都覺著不劃算。”那樣的人物,就算是終生布衣粗食,能有幾個女子不心甘情願?她現在的感覺,完全就是眼看著葉潯撿了一塊無價寶,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你可真是榆木腦袋。”彭氏憐愛地撫了撫葉浣的臉頰,“女子這一輩子,最要緊還是要活得風光得意,夫君樣貌再好,也不能當銀子花。再說了,眼下又不需急,慢慢篩選,總能給你找個更出色的。你可是景國公的孫女,我用心些,還愁找不到更好的?”
葉浣總算稍稍釋懷,垂頭笑了起來。是啊,樣貌再好看又有什麼用?到時候她嫁一個高門子弟,想將他與葉潯踩在腳下易如反掌。再出色的容顏,也會被卑躬屈膝的姿態抹黑得盡失光彩。
廳堂裏,葉潯正在問裴奕:“甘草菊花、山藥薑這兩種就是明目的飲品吧?”
“沒錯。”裴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苦瓜飲亦是。”
“是麼?”葉潯還真不知道這一種,不由漾出明媚的笑容,“那就麻煩你將名字和大略的做法寫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