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裴奕到了書案前,執筆書寫,心裏盡是笑意。這三種藥膳飲品,入口的味道可都不大好。相反,若是牛肝炒豆苗、銀耳珍珠紅杞羹這一類菜肴就能做得很鮮香。
葉潯坐在一旁,看著他神色專注地書寫。
身形有著少年人的清瘦挺拔,運筆的手骨節清晰。
這樣的場景很熟悉,也很遙遠了。
接觸最多的,是他另一麵,雖然一笑就會讓她覺得心生暖意,可不笑的時候,神色便透著從心底蔓延出來的孤單寂寥。當著下人的麵,便是一張冷臉,那簡直不是威懾力,而是近乎於殺氣的森冷了。
前世在外祖父家見到他的機會不少,偶爾恰逢他為柳府患病的人診治,態度溫和,耐心認真。越是病重的人,他的態度越是和善輕鬆,言語風趣,讓人相信沒什麼大不了,一定會痊愈。
她一直覺得,良醫就該如此。太醫院那些人,不論你是頭疼腦熱還是病入膏肓,對人都是一臉木然或是神色沉凝,膽子小的,病還沒治,先添了一塊心病。
斂起回憶,葉潯又開始琢磨這半晌徘徊在心底的疑惑,索性問他:“大奶奶為何請了你過來的?”不想對他失禮,又補充道,“以前她一直請太醫診治,這次請了你,想來是你醫術甚是精湛,可我以前卻不曾聽說。”
“也算不上醫術精湛,隻是大奶奶另眼相看。”裴奕解釋道,“前兩****去柳閣老一個親戚家中問診,大奶奶恰好前去探病。盤根錯節的,兩家也算是親戚,我就被引薦給了大奶奶。”
“原來如此。”
今日彭氏命人去請,他算是看在外祖父的情麵上才走這一趟的吧?除了有些淵源的人,他是不肯親自上門問診的。
今日彭氏稱病是假,又非要她與裴奕相見,難不成真打起了把她許配給裴奕的主意?
她很想發笑。
彭氏要是知道裴奕可能成為怎樣的人物,怕是會因懊惱後悔發瘋吧?
裴奕寫完之後府,放下了筆。
彭氏與葉浣走出來,裴奕也不多留,即刻告辭。
葉潯回房的路上,繼續琢磨關於裴奕的事。
其實她對他所知甚少,能確定的隻有一點,他的背景很不簡單。年少時他就能得到外祖父的青睞,後來進入官場,也定是手握重權之人的推舉,否則,不可能有他後來的呼風喚雨。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曆呢?要是祖父知道他的底細就好了,閑時也能繞著彎子打探幾句。
葉潯無法想到的是,垂花門外,她的祖父正與裴奕說話呢——
景國公出門訪友回來,到了垂花門外,看到裴奕,立刻下了馬車,笑眯眯地道:“公子怎麼肯大駕光臨寒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