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一麵走,一麵打量著葉潯。
她穿著嬌柔的粉紅色春衫,米色月華裙。身量在女孩子裏算是高挑了,站在身形高大挺拔的柳閣老身邊就顯得嬌小了。
她手裏的鐵鏟杵在地上,神色很是無所適從。
裴奕不由得勾唇淺笑,很明顯,是柳閣老強人所難。他走到她近前,對她伸出手,“給我吧,你去取花草種子過來。”
“嗯。”葉潯感激地一笑。幸虧他解圍,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柳閣老無奈,斜了裴奕一眼,“我催著她做點兒事,你偏要搗亂。”
裴奕笑道:“女孩子哪兒做得來這些,讓她打打下手就行了。”說著把手裏的鐵鏟放在一旁,取了鐵鍬過來,和柳閣老一起忙碌起來。
葉潯帶著竹苓,去取了花草種子回來,又吩咐丫鬟婆子去打水過來備用。
裴奕今日穿著深藍素麵錦袍,此刻已將錦袍下擺掖在腰間,動作利落。
柳閣老微微驚訝,“倒是看不出,你還做得來這種事。”
裴奕笑,“我平日也常幫人種些花花草草的。”
柳閣老想了想,嗬嗬地笑,“有的人就愛鼓搗這些。”
“您不也一樣麼?”
兩人談笑間,有小廝跑過來通稟:“景國公與景國公夫人來了。”
柳閣老先看向葉潯,道:“你安心留在這兒,給裴奕打打下手。”
意思很明顯,不讓她去見祖父祖母。葉潯稱是。她是太清楚,外祖父不僅僅是深諳權謀的重臣,還是苦心為她謀劃一生的人。而祖父祖母自然也是疼愛她的,但是對於這些家事,兩個人算不上治家有方。兩相權衡,她自然要遵從外祖父的意思。
隨即,葉潯給半夏遞了個眼色。半夏會意,等柳閣老前腳走了,後腳就找了個借口去打聽消息。
柳閣老辟出來的這片地,麵積隻得一間屋子大小,要種植一種開在山間的不知名的花。葉潯就問裴奕:“一上午的時間夠用麼?”
“足夠了。”裴奕手裏的動作不停,“柳閣老為何要你做這些?”
葉潯無奈地道:“隻是早間見我吃得少,就要拉著我強身健體。”
裴奕笑開來,“也是為你好。”
“我曉得。可是我真不會這些。”葉潯不由咕噥,“外祖父也不是心急的人,這幾日卻是一反常態。”
裴奕幫她分析:“大抵是對葉家太生氣,就更為你來日前景擔心。”
葉潯就笑,“知道的不少啊。”
“人之常情。”裴奕停下手裏忙的事,側目看著她,“按理說,你父親不應該對你這麼不上心。”稍稍有點父女之情,也不會在長女險些出事後還有心思納妾,“你怎麼會跟他鬧到這地步的?”她是怎麼走到被父親嫌棄的地步的?
換個人問她這些,她是怎麼也不會提及的。但是對上裴奕的眼眸,見他眼中並無好奇、探究,隻有一點擔心、同情,也就笑了笑,“從我小時候,他就開始討厭我了。”
“跟我說說。”裴奕笑意柔和,“總比我從別人嘴裏得知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