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個理。葉潯頷首,想起兒時的事,唇角笑意變得含義不明,“應該是我四五歲的時候吧,那時我住在祖母院中的廂房。那天我在祖母房裏玩兒,從丫鬟手裏搶了個雞毛撣子,在大炕上掃掃這兒,掃掃那兒。我父親、繼母帶著哥哥、妹妹、弟弟去請安,哥哥說想來京城找外祖父——那時我們家還在外地,離京城很遠,你應該知道的。我父親坐在大炕另一側,劈頭蓋臉一通訓斥,祖母就出言訓斥父親,可根本攔不住他惡聲惡氣的發火。”
她抿了抿唇,笑容變得明媚起來,“我看著就生氣了,跑到父親身後,用雞毛撣子打了他兩下,說‘你閉嘴,不許訓哥哥’。他惱了,轉身要打我,我索性又打了他一下,這次好巧不巧的,打在了他額頭。祖母回過神來,忙把我抱過去,留下了哥哥,把別人都攆出去了。是從那之後,父親見了我就沒好氣,我也不知怎麼的,從來不怕他,總是跟他吵架。”
裴奕失笑,“你還有那麼頑劣的時候呢?”
葉潯按了按眉心,“是啊,偶爾回想,自己也是哭笑不得。”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現在也是因人而異,跟有些人吵架成習,已經無法改變。”她自然清楚,這絕對不是可取之處,甚而是劣跡,卻還是直言相告。她與葉鵬程爭吵的機會太多,不出意外的話,日後還會如前世一般,不分場合的針鋒相對,想瞞誰都不可能。
裴奕看著麵前神色坦誠、言語坦率的女孩,和聲回道:“不是有句話叫做人無完人麼?再說了,女孩子一味恭順不見得就是好事,處境不同。”她要是做軟柿子,恐怕早就被人拿捏的不成樣子了吧。
葉潯覺得這話分外受用,剛要說話,就聽到有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喚她:
“大姐!”
“表姐!”
葉潯循聲望去。
兩個女孩相形而來,一個是葉浣,一個是柳之南。
柳之南是葉潯三舅膝下的女兒,與葉浣同歲。這女孩從小就不大喜歡葉潯,因為覺得柳閣老與柳夫人太看重外孫女,對自己這嫡孫女卻沒那麼好,莫名認為是葉潯把屬於自己的那份寵愛搶走了。
葉潯微微挑眉,想不通這兩個人怎麼會同時出現在這兒。
兩個人緊走了幾步,上前來與葉潯見禮。
柳之南笑道:“我今日來找祖母討要香露,恰好遇到了阿浣隨祖父祖母過來做客。大人說話,我們兩個溜出來找你,聽丫鬟說你在後花園,就尋了過來。”三言兩語交待清楚了原委。
葉浣附和地點頭,楚楚可憐地看著葉潯,“大姐何時回家去?我每日都很記掛你。”說著話,視線卻飄向了裴奕。
柳之南則肆無忌憚地盯著裴奕,直言問道:“這位是——”
葉潯順勢將葉浣的話避了過去,引見道:“是裴表哥。”
兩個女孩與裴奕見禮之後,柳之南心直口快地道:“裴表哥與表姐似是很熟絡了?我竟不知情,那就是這三兩日的事情了?”
葉潯卻道:“外祖父要在這塊地上種花,你們來得正好,一起幫把手吧。”
葉浣笑著點頭,又對柳之南道:“裴表哥前些日子就去過葉府的。”
裴奕一言不發,轉身繼續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