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閣老因為第一句臉色發白,連忙跪倒在地,就差痛哭流涕了,“皇上,臣從無拉幫結黨的行徑,還請皇上明察。此事起因,全因長興侯與淮安侯少年得誌平步青雲,難免有人不服,到底是不知兩人文采武藝深淺,這才有人屢次質疑。”
“如今大抵也知道兩人文采如何了吧?”皇上將手中一遝紙張命內侍遞給徐閣老,“今年朕曾說過,殿試一幹人等,實無狀元之才。可知原由?朕命徐閣老擬了一套試題,限期三日,命長興侯、淮安侯交卷。這套試題,含鄉試、會試、殿試,常人大抵不能三日交卷,文采也會因時間緊迫而折損大半。而他們兩個並未受影響,且殿試題目有狀元榜眼之才。你看看。此二人有才,旁人不知無妨,你卻不能一味隨波逐流。”
皇上認為裴奕、孟宗揚有才,莫不是欣賞兩人言辭至為犀利?這倒附和皇上的性情,但是,隻他就不能接受。這種人不少見,每次科考都落第,因為這不是文人之風。文武的不同之處就在這兒。
隻是,徐閣老看完兩人的試卷之後,才知自己想錯了。試卷上,兩人的語句優美,措辭昳麗,尤其製藝做得甚為精妙,並無他已經領教過的犀利不馴。
這兩個騙子!深知科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隻看試卷,真就是兩個才高八鬥的才子。入朝為官了,骨子裏的真性情才顯露出來了。
徐閣老一顆心難受至極。
“幾個上躥下跳鬧得厲害的,你看著發落。明日朕要看到你的折子。”皇上說完決定,擺一擺手,“下去。”
內侍上前一步,取過讓徐閣老瞠目結舌的試卷,“徐大人請回吧。”
徐閣老到了宮門外,被冷風一激才反應過來:皇上話裏話外的,仍是認定了他拉幫結黨!這已是嚴重的警告了。
總而言之,冬日這一番爭鬥,他輸了。不但沒能給孟宗揚、裴奕一點兒顏色,反而引起了皇上忌憚。日後想再翻盤,隻得韜光養晦從長計議。
進了臘月,喝完臘八粥,柳之南也該回家去了。
她倒是想長年累月地住在表姐夫家中,可長此以往,母親就無從忍受了,不每日上門要她回家才怪。
再者,她也要好好兒地和祖母學學調香,順利的話,明年就能開個香露鋪子了。潯表姐也說了,隻要她學成了,她就出錢把鋪子開起來。
這天她開始吩咐丫鬟收拾東西,打算著明日就走。
晚間特地前去道辭,恰逢裴奕也在,她就笑著逗裴奕:“表姐夫,何時你行個方便,晚間帶我去什刹海遊玩一番?”
裴奕想也沒想就搖頭,“不行。你是嫌你我名聲好麼?”
這倒是,做表姐夫的帶著表妹出去同遊,不出一日,滿京城的人都會嚼舌根。可她總不能當即就承認隻是開個玩笑,一本正經地辯解道:“我可以打扮成小廝啊,你可以將潯表姐一同帶上啊。”
裴奕也看出她是故意在開玩笑,笑道:“我倒是能帶你表姐出去散心,你就免了。”
太夫人和葉潯不理兩人那個茬,坐在一起看葉潯新得的一套紅寶石八寶簪子。一套簪子共八枚,大小相同,皆嵌著相同大小的紅寶石,區別隻在於鑲嵌的別的寶石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