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對葉冰投去一瞥。以往葉冰提及葉潯,總說容色哪裏有傳言中那麼美豔,不過是那杆子閑人人雲亦雲。他便也以為傳言是誇大其詞,此刻卻在想:這般的容貌,絕豔傾城都是很保守的誇讚之詞了,妻子以前的說辭,莫不是因為嫉妒?這般看來,日後便不能將她的話當真了。
葉冰一直留意著夫君的神態,見他投來的一瞥眼神不善,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暗自冷笑連連:你也隻能驚豔一番,還敢對葉潯起色心不成?
王氏將小夫妻的反應悉數捕捉到眼底,不由扶額,得了空低聲對葉鵬舉道:“等會兒跟誌仁說說話,讓他明白輕重,別跟著冰兒胡鬧。自然,活膩了的話,咱們也不用攔著。”
葉鵬舉忍不住笑開來,知道妻子是又生氣上火了,“放心,我心裏有數。”
葉冰湊到了葉潯跟前,麵色不陰不陽的,“先前兩次想去看望大姐,大姐都說不得空,我還以為要到夏日才能見到你呢。今日能回來拜年,我倒是沒想到。”語聲不低,滿堂的人都能聽到。
葉潯笑微微的,“我脾氣一向是陰晴不定的,心情不好時,不想見的人就很多。今日竟忘了你已是出嫁的人,沒細想就回來了。”又不解地挑了挑眉,“你在婆家也是這樣說話麼?這樣直來直去的,在娘家就罷了,在婆家還是要收斂些,被人說出閑話就不好了。”
葉冰一聽這話,心裏愈發惱火,認定了葉潯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孫誌仁是次子,她在婆家的地位能好到哪兒去?先是沒少受婆婆和妯娌的氣。剛要還嘴,便察覺到了孫誌仁陰冷的視線,知道他是惱了,到底是不敢連他一並開罪,抿了抿唇,將話忍了下去。
葉夫人適時地打圓場,對葉冰招一招手,“冰兒,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王氏瞥婆婆一眼,暗自歎氣,麵上則笑嗬嗬地去了葉潯身邊落座,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趙氏忙跟上去,低聲細語地詢問葉潯想吃點兒什麼點心。
葉冰看的氣不打一處來,卻是無從發作。
景國公哪裏看不出葉潯和葉冰不合,可那是女孩子之間的事,他不好在麵上流露出什麼。也知道,妻子做法有些不妥,可也沒法子。這些年都是如此,妻子與他一樣,不是善於打理內宅這些是非的。好在二兒媳是個拎的清的,葉府有她做當家主母,凡事總不會出岔子。
眾人坐在一處敘談一陣子,男子便都隨景國公去了外院花廳。葉冰反倒不敢再放肆了,她知道,當著男子的麵,母親還會顧及她的顏麵,隻剩了女子,斷不會容著她的。
用過午飯,葉潯和裴奕就道辭離開,路上,葉潯道:“嫂嫂今日便是回娘家,也是不用午飯就回來。你若是得空就隨我去看看她吧?”
“……”裴奕思忖著如何讓她打消這念頭。
“怎麼?”葉潯那顆本就不踏實的心又懸了起來,“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是哥哥還是嫂嫂?”
裴奕知道,事情是沒可能瞞下去了,“是哥哥受了點兒傷,不過你別擔心,不是大事。”
葉潯挑眉。她才不信。真不是大事的話,何不一早對她說?她深深呼吸著,“沒有性命之憂?”
“沒有。”
“我既然已知道了,你總得讓我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