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裏想起了虞小樓的腳步聲,他走過一間又一間的牢房,起初他還會扭頭看看牢房中被關押著的女人,她們哭喊著,伸出蒼白枯瘦的手臂,抓著虞小樓的衣服,渴望著虞小樓把她們救出這裏。
虞小樓也想救她們,可他無能為力,他的手裏沒有打開她們牢房的鑰匙,虞小樓為難的解釋著當下他也沒辦法解救她們,他隻有出去揭露了中華飯店,才能夠拯救她們,虞小樓的話還沒說完,哀求的聲音就變成了謾罵聲,她們惡毒的咒罵虞小樓喪盡天良,隻顧著自己逃跑,卻不救走她們。
很快虞小樓就不再關注牢房裏的這些女人,他覺得有些憤懣,他的的確確沒辦法現在就解決這些人,即便他有,他帶著這麼多的被關押著的女人,又能逃到哪裏去,況且他的命是他和錢一真許下的交易,瞞著中華飯店保下來的。
虞小樓隻是感歎人皆如此,他們覺著你能幫他,而你不幫,你就是喪盡天良,卻沒想著你是實在幫不了,且退一萬步說,不幫又如何呢?虞小樓打小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沒人是應該幫自己的,更趕上這麼個世道,旁人不算計著他害他,他便心滿意足了。
好像走了很久,虞小樓也沒見著出口,手電的燈光也比之前變弱了不少,他把手電咬在嘴裏,打開地圖看了看又看,這地圖上倒是一目了然,可是他走起來卻怎麼都走不出去。虞小樓轉念一想,這地圖對他來說雖然不是沒用,但此時此刻用處確實不大,他連自己的位置都還沒找到呢,這地圖自然也不能替他指明方向。
想到這兒虞小樓就犯起愁來,他也不知道在這地牢裏呆了多久,外麵的情況也一無所知,這裏暗無天日,甚至連外麵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在地牢裏兜了幾個圈子,不過走到這地方,倒是沒幾個關押著的女人了,到處都是一片寂靜,沒了啜泣和哭喊,反而空氣中冒出些陰濕之外的臭氣。
從虞小樓麵前的黑暗裏傳來些許的動靜,虞小樓聽見這動靜停下了腳步,關閉了手電,身形一竄,趕忙躲在了一旁的牢房裏,這些沒人的牢房門都是開著的,虞小樓輕聲躲進牢房,那股臭氣一下子全都竄進了虞小樓的鼻子裏,險些讓他吐出來,他趕緊捂住口鼻,低下頭看了看。
這哪裏是牢房,壓根就是一間停屍房,滿地的腐屍枯骨,基本都是女人,想必這些屍體都是被那些變態的洋人所殺害,亦或者不止是洋人?虞小樓不再往下想了,中華飯店的罪行昭然若揭,隻待他出去揭露。
虞小樓忍住這股屍臭,靜靜的聽著黑暗中的動靜,他附身在這間牢房的牆壁上,眼睛緊緊的盯著吊燈下的淡淡光圈。
那動靜逐漸變成了腳步聲,很快兩個青灰色中山裝的男子出現在光圈下,正是那些把虞小樓關入地牢的殺手,虞小樓看著他們的著裝和行事的一舉一動看來,這幫子青灰色中山服的殺手是直屬中華飯店經理的,跟錢一真那一票流匪估摸著沒多大關係,說不定還互相看不順眼呢。
這夥殺手比起錢一真倒是不足為懼,虞小樓這麼想著,論狠勁兒差了錢一真不知道多少,錢一真是三省流匪,想當初在廊坊的時候,虞小樓就聽那布防官說,錢一真殺人放火,屠村劫寨是家常便飯,連正規軍圍剿他們,錢一真也敢扭過頭來打上一打。
錢一真和龍大海手底下這一幫流匪,常年在山裏打轉,黑白兩邊兒都容不得他,倒是造就了他們彪悍的戰鬥力,這也是虞小樓之前不敢和錢一真硬碰硬的緣由,他就在能跑也趕不上錢一真的子彈快。
反觀這幫子青灰中山裝,動起手來優柔寡斷,比起錢一真他們差遠了。虞小樓自個兒回想他自己這麼些年遇到的危險,他覺著最可怕的是千門的人,他們會不會害自己,何時會動手,壓根就猜不出來,興許這一刻還和你說著話,下一刻就直接對你動手,好似那火將似的,動起手來,虞小樓根本無暇反應。
次一等的是錢一真、柳戚塵這些人,殺人如家常便飯,雖然心狠手辣,但卻利益擺在第一位,隻要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便能保下命來,甚至還可以驅動他們。
而最不足為懼的就是這些青灰衣服中山裝的殺手,他們雖然殺人,卻隻能對尋常老百姓下手,欺下有餘,對上不足。虞小樓正這麼想著,眼看著那兩個殺手之間,拖著個人,那人垂著腦袋,頭發淩亂,雖然一言不發,但是手指頭還動著,肯定不是死了,估摸著是被他們二人給打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