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油煙氣轉變成了掩蓋不住的香氣,穿過廚房的小門洞直往外冒,躥到了北堂鳴的鼻子裏。北堂鳴吸吸鼻子,饞的他口水都要滴在了桌子上,北堂鳴吧唧吧唧嘴,盡管自己一點兒也不餓,卻還是覺得饞嘴。
虞小樓走出廚房,雙手端著兩盤菜,兩臂展開,手臂上還墊著兩盤子菜,北堂鳴瞧著虞小樓,是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翻垛,這本事倒是像極了那飯館裏的夥計。虞小樓把菜往北堂鳴的桌上一放,轉身又往廚房走去,沒多久又端了壺冒著寒氣的酒出來,另一隻手還帶著兩個杯子,都放在了桌上。
北堂鳴從筷子筒裏摘出筷子,夾了一口送進口裏,臉上閃過一絲滿足是神色,這是他從來沒吃過的美味,竟然大口大口的吃個不停,虞小樓滿意的看著北堂鳴,很快這滿意便變成了驚訝。
先前虞小樓見著北堂鳴的吃相,隻當他是餓壞了,可是他此刻還是這樣吃,倒是讓他覺得北堂鳴實在是沒個吃相,要飯的若不是餓到了家,恐怕也不至於這副模樣。
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看他吃飯,自己也覺著餓,也想吃的;另一種是看著他吃飯,便覺得飽了,哪怕自己的肚子餓著,也不行再吃些什麼,而在虞小樓的眼中,北堂鳴明顯是第二種。原本有些自己也有些餓的虞小樓,看著他的吃相之後,餓意一掃而空,隻是隨意的用筷子夾了幾口之後,便放下了筷子,倒上了兩杯酒。
“你不怕噎死啊。”虞小樓說著遞給北堂鳴一杯酒,北堂鳴一飲而盡,順著飯菜順下了喉嚨,又把空杯子拍在了虞小樓的麵前。
虞小樓自己飲下一杯,又給麵前的兩個空杯滿上酒,就是這麼個功夫,麵前的四個菜,已經被北堂鳴吃光了兩道了。虞小樓舒了口氣,把酒杯推過去,他也從未想到堂堂青幫分舵的舵主吃相會像個要飯的。
第二杯酒還沒飲下肚,北堂鳴風卷殘雲般的將麵前的四道菜吃了個幹幹淨淨,打了個飽嗝拍了拍肚皮,然後端起酒杯來,才放緩了下來,慢慢的泯了一口,望了望虞小樓。
“沒聽說采水堂的翻垛,菜也做的這麼好。”
“我也沒聽說青幫的分舵主,吃起飯來像是個要飯的。”
虞小樓的回擊卻引得北堂鳴爆發出一陣的大笑,他是青幫裏的異類,眼下看來虞小樓也是采水堂裏的異類。北堂鳴笑罷了,飲盡了杯中的酒,這次他倒是沒擺在虞小樓的麵前,而是自己滿上一杯,酒壺還提在手裏,雙眼看向了虞小樓。
他在等著虞小樓也飲盡了杯中酒,虞小樓看著北堂鳴提著酒壺等他,一下就明白了這層意思,立馬喝光了杯子裏的酒,杯子剛落下,北堂鳴便立馬滿上。那一刻北堂鳴的心裏也冒出個奇怪的念頭,他口口聲聲讓手底下的人離這些窮凶極惡的水賊遠一些,自己倒和他喝起了酒來。
“今夜的事兒,還是多謝你了。”虞小樓舉起酒杯,北堂鳴也舉杯與他碰了一下。
“我說了我是湊巧路過。”
“那就敬湊巧。”虞小樓搖著腦袋笑了笑,喝光了杯子裏的酒。
“洪津八今晚上吃足了虧,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虞爺還是多小心吧。”北堂鳴話音剛落,虞小樓的神色變的凝重起來。
他從未說過他的真名,北堂鳴定然是已經找人查過了他,確定了他真是采水堂的翻垛之後,才上演了這麼一出‘湊巧’的戲。
“既然查了,應該都知道了吧。”虞小樓坦言道,北堂鳴搖了搖頭,顯然還有太多他不知道卻又引得他好奇的事。
“虞爺幫著甘當家的肅清內亂,幹掉叛徒,出任新的翻垛好不風光。”北堂鳴說著鼓了鼓掌,虞小樓尷尬的點了點頭,這些事情的確是他做的,也不過剛發生了沒多久。
“甘景豹被從采水堂逃走了有了一年的時間,這一年他銷聲匿跡,水麵上也沒他的勢力,突然間他就滅了水香和上任翻垛,殺回了采水堂,翻了甘景虎的家,統一了采水堂。至於你虞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就一概不知了。”北堂鳴說著,嘴角稍稍上揚,看著虞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