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的時候,病床旁的床頭櫃上,還剩下昨晚喝過的小半碗粥。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夢。
母親,沉和。
黎安,林默。
他們都在自己身邊。
夢中的天氣很藍,陽光很暖。
一切都太美好。
所以即使是在夢中,她也能夠清醒地知道,這一切隻是夢。
回到家中,琪年站在門外,抬起手剛準備敲門。
“砰......哐.....”
隔著門,聽到客廳傳來幾聲清脆的響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重重砸碎了。
“我希望....你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連我們住的這所房子都要被質押了,還有數百萬的債務....我已經虧的一無所有了.....”
“給自己點時間好嘛......
“你還是走吧.....”
低聲哀歎後的沉和,發出一聲怒吼,隨之傳來Setlla隱隱約約的啜泣聲。
這並不是琪年在家聽到的第一次爭吵了,隻不過最近似乎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激烈。
這天晚上,Setlla收拾好行李,真的離開了。
琪年看見沉和坐在地板上,一瓶又一瓶地喝著悶酒,又打算把自己喝個爛醉。
回國養腿傷的時間段裏,沉和沒有辦法再進行攝影工作。
初入金融市場,在朋友的介紹下,很是順利,結識了另外一些圈內人,也小賺了幾筆錢。
但隨著朋友再三邀請他增加數倍投資,並以豐厚的福利周期回報,入股自己的金融公司。
不知不覺中,沉和竟壓上了幾乎所有的身家。
這背後,等到事情徹底敗露。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所謂的朋友,一場精心設置好的騙局。
而隨著朋友逃逸出國,留給沉和的,不僅是血本無歸,還有入股的公司所要麵對的債務承擔。
他的脾氣,開始變得有點陰晴不定,還染上了時不時酗酒的習慣。
“年年......你是不是也要離開我了...就像當年你母親離開我一樣.....”
醉酒後的沉和,像極了一隻受傷的野獸,渾身頹敗,在黑暗裏發出陣陣低沉的嗚咽。
她上前,輕輕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已經步入高三的琪年,在學校並不讚成的情況下,堅決從寄宿改為了走讀。
她看上去,總是顯的有些心事重重。
整個人也變得更加孤僻,更加少言寡語。就連大家偶爾中午一起吃飯,琪年也都心不在焉。
衍說多次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琪年也總是一言不發地搖頭。
隻是不再像過去那樣興致勃勃地與莫曼討論音樂,和優茗更是幾乎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事實上,除了學校每天本來很繁重的功課,來回奔波。
琪年總想盡可能地在家多待一會。
經常在下晚自習回去後,或者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間,做些簡單可口的飯菜。
沉和幾乎變賣了這些年積攢下的所有攝影器材,加上四處籌錢,才算勉強保住了他們所住的這套房產,解決了他所應承擔的大部分的債務。
但這些,似乎讓他在精神上,更加一蹶不振。
之前在學校寄宿,琪年每次周末回到家中,總能看到沙發旁的大堆空酒瓶,滿地狼藉的客廳。
而她在家的時候,會在沉和醉酒睡著時,為他蓋好毯子,避免著涼,再準備好熱毛巾和些許熱茶。
有時也會彈彈吉他,輕聲地給他唱唱自己寫過的歌。
這段時間裏,琪年並不想刻意去安慰,或者說些動人的話。
更多時候,她隻想默默地陪伴,力所能及地為沉和做些什麼。
其實我就在你身邊啊,所以也不用那麼急著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慢慢地,沉和逐漸減少了酗酒的次數,臉上的胡子也刮得比以往勤快了些,並開始嚐試著外出找一些零零碎碎的工作。
家中原本的攝影器材室,隨著最後一台相機被變賣,陸陸續續地堆放進了一些其他的雜物,布滿了灰塵,沉和甚至很少再會打開這間房間的門。
長時間的缺乏睡眠,已經讓琪年有些疲憊不堪。
學校課間的時間,她基本都會趴在桌子上補覺。
“琪年.....你知道嘛,THE TOP 一年一度的練習生選拔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可是目前全國實力最強的娛樂傳媒公司.......”
這天,莫曼一臉興奮了推了推正在課桌上休息的琪年。
“你就別打擾她休息了.....估計琪年最近也沒那個精力參加....”
一旁的優茗喝著酸奶,嘴裏小聲嘟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