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柱兒的名字是真的,住處則是假的。他的住家就在縣城裏,沒有正經營生,隻靠混跡街頭撈摸幾文,杯中骰上,也都消耗的幹淨。家裏一個妹子,一個妻子,與他一樣都習過武,兩個女子還有些縮骨功的本事,偶爾賣解,揭不開鍋時也做些行商路人生意,自己養活自己。
至於殺人,則是從兩年前,一位露了財的客商身上引起。那是王柱兒妹子接的第一個客人,客商見獵心喜,拿了一塊銀子,不想露出了身上有錢的消息,引來一家人的覬覦,竟下了殺手。連這些碎綢子,其實也是那賣綢客人隨身帶的貨物,剪碎了發賣,掩人耳目。
在集市裏,總是能遇到些落單而又有些收獲的客商,隻要條件得當,王柱兒就會跟對方設法攀扯交情,再一路同行於店房裏殺人。所殺的屍身,則裝在箱子裏,找沒人地方拋棄或掩埋。
兩年時間裏,他們手上的人命足有十幾條,每一案都不留活口。今天朱家兄弟就是被他們盯上的肥羊,但是正如柳長安所說,王柱兒遲遲不發信號,兩個女人就不敢出來殺人,想來多半就是擔心店主人那關過不去。張三哥生的孔武有力,店裏還有幾個夥計,王柱兒動用武力沒有什麼勝算,索性就隱忍下來。
朱家兄弟聽得毛骨悚然,暗道如果不是遇到這大貴人,自己弟兄的命就隻有這一晚,二次跪倒給柳長安等三人磕頭。
馮素珍則問柳長安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他們的?”
“從一開始,我就懷疑。王柱兒進店時,說是賣碎綢子的客人,可是我看他挑擔子的模樣,似乎很吃力,那扁擔也壓的有些彎。我就在想,兩箱碎綢,到底有多少分量。何況賣碎綢子,本就是小本經營,綢緞放的時間長了會掉色,這些綢緞走色已經很嚴重,他有什麼必要買這麼多碎綢放在手裏,難道等著它落價麼?”
“其次,一個偶爾為之的商販,又怎麼會為了陌生人,去跟衙役交惡,這也不合常理。更重要的則是第三點,他發現店主人與朱家兄弟相善時,目光裏流露過一絲失望遺憾的神情。這種表情顯然很不正常,從那時我就相信,他肯定是對兩兄弟有所圖謀,但是店主人與朱家兄弟的交情,卻妨礙了他的活計,所以他才不高興。張三哥說朱家弟兄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其實這個強盜的情緒,何嚐又不是寫在臉上?我想他一定很好賭,但從來沒贏過,一個把輸贏都放在臉上的賭徒,又怎麼能指望有所斬獲?”
馮素珍看看兩個女人,雄霓已經把兩人捆的結實,她又囑咐道:“她們會縮骨功,別讓她們逃了。”
“放心吧,就她們那點粗淺功夫,還想逃脫我這繩索,簡直做夢!好手段的好漢我見的多了,一捆上照樣完蛋。看不出,年紀輕輕,模樣也不醜,居然心這麼狠,殺這麼多人命都是她們做的,王柱兒這個男人,手上卻不怎麼沾血。”
馮素珍目光一寒,“這王柱兒當真該死。他隻讓妻子和妹妹殺人,自己不動手,就是怕有朝一日案發,他就要靠這條擺脫死罪,這樣心機歹毒的男人,不該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