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白衣軍主帥營帳內,燈火通明。幾名執劍長老掌刑長老以及護法一級的高層全部就坐,數量已經超過三十人。這些人可以看做白衣教精銳所在,隻要他們存在,白衣教理論上就不會滅亡。畢竟西南深山是個以力為尊的地方,祖上的輝煌高貴的血統,都不如快刀好用。這次白衣教大舉出征,後方留守力量大減,土人之前被打怕了加上聯姻,短時間內未必會怎麼樣,但是時間一長,誰也說不上如何。
如果外麵打的贏,自然萬事休提。如果打敗了,這些人就是保證白衣教穩定西南根基的關鍵所在,是以即便是白天的攻城戰毫無進展,下麵教徒乃至一些頭目大喊著要求長老出陣時,這些人也不曾投入一線,親臨戰場。因為他們不能死,也死不起。
白天的攻城傷亡數字比昨天小,但是實際損失卻遠比昨天為大。畢竟今天折損的是真正的青壯骨幹,不是隨時隨地可以補充的炮灰雜魚。每折損一個,都是一份力量的消耗,更何況單點突破戰術也導致了一批武藝高強的教眾陣亡,這些精英不是隨處可得,可能一個州也就是這點高手,一下死這麼多,偏又沒取得進展這就讓人有些心疼了。
平遙依舊是那座平遙,一幹人除了望城興歎,竟是什麼都做不了。更要命的是,眼下整支隊伍的情緒低落到了極處,再想要組織一波進攻,都很困難了。已經有人下去動員,發了酒食,還許了進城之後可以肆意玩那些大家閨秀,但是收效不大。
比起未來的利益許諾,教徒們越來越關心眼前的問題,受傷了能否得到藥品,怎麼保證自己得到治療,會不會就讓自己在傷兵營等死。死去的人什麼安置,家屬有沒有說法。還有就是那些攻城器械為什麼壞掉了,是不是攻打平遙犯了天條,所以法術神通都不靈了。
“該死的卓風!”屈世公怒道:“卓家本來是百年以上的老教眾,最是可靠的。誰知出了這麼個畜生,為了兒女情長,不顧大局,鬧出這樣的事來。現在我們在城裏偏又無人可用,想要結局他都辦不到。”
屍臭氣與傷員的哀號聲,順著風被送入帳篷裏。在漆黑的夜,搖曳的燈火中,這樣的慘叫聲裹在這種濃烈的臭氣裏,讓人的不適情緒被進一步放大。南宮燃皺著眉頭道:“幹脆我進城把姓卓的殺了,也好讓下麵人知道,不要被他蠱惑。”
“不可莽撞。城內必然戒備森嚴,又有四大家高手護衛,即便以你我之能,如果一擊不中,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
屈世公否決了這個提案,皺著眉頭,手指在桌上敲擊者。趙天霸作為傀儡主帥,也出席了回憶。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也知道在這些人眼裏,自己實際是個什麼地位,所以一向少發言,可此時忍不住道:“屈前輩,晚輩認為還是該安撫一下兄弟們。白天那些人的喊話,實在太缺德了,把咱的毛病都說了出來。如果讓弟兄們覺得他們說的是對的,咱就不好辦了。不如……也給他們看看病,救一下傷號。”
“這還用你說!”幾個長老對他毫無尊敬之意,厲聲嗬斥道:“我們手上就這麼點藥材,哪裏夠用?都給他們用了,後麵再有人受傷怎麼辦?隻能節省著使,盡量靠自己的命數來頂。再說很多人被開水燙了,或是中了毒箭,這樣的人救也沒有用,還不如一刀殺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