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山穀,是寂靜而又充滿危險的。
之前因大軍路過而消失的野獸,漸漸又回歸了巢穴。在山林間隨意可見的死屍,也吸引了一批凶險的肉食動物前來獲取食物。在黑夜之中,偶爾亮起的綠色光芒,以及間獲響起的淒厲號叫,都說明著這片山林對外來客人的凶險。
那些自連山帶出的女子以及辛九姑的營地,便是紮在這樣的山穀之內。大多數女人都是飽經摧殘的普通女子,平素在城裏住慣了,並沒受過這種罪。隻聽著陣陣號叫,就已經嚇得魂飛魄散,抱在一起痛哭,或是劇烈顫抖著。固然來到平遙軍後可以不用再被男子欺淩,也可以獲得食物,但是這種日子對她們來說,也同樣是一種折磨。尤其是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讓她們的精神隨時瀕臨崩潰。
“哭什麼?有什麼可怕的!”
幾個持兵器的女兵,嗬斥著這些女人,態度裏很有些恨鐵不成鋼。“那些狼都被我們用藥粉擋住,不敢進來的,叫幾聲至於怕成這樣麼?我倒恨不得有幾條狼來,給我們加個餐呢。還可以剝幾條狼皮下來,給柳公子做條褥子。”
另一個女兵笑道:“好啊,你原來惦記著給柳師爺做狼皮褥子,做完之後,是不是還想在上麵滾一滾?當心我告訴二當家的,讓她抽你鞭子。”
“我才不怕呢。”那說話的女兵得意地一挺胸脯,“二當家在我麵前我也敢說這話,我就是想和他滾滾褥子,又能咋?咱跟二當家誰跟誰,這點小事不算啥的。再說二當家自己,不也是弄了兩條狼來剝皮,不是給柳公子做褥子是幹啥?許她做,就許我做。”
望著這些女人大膽地談論殺狼以及與男人滾的話題,那些女子的哭聲漸漸停歇,看著這些同胞,很有些不可思議。一樣都是女人,她們年紀也都不大,怎麼膽子卻這般大,也這般不害羞?
而在山穀裏一處臨時搭建的帳篷內,辛九姑給王賽金搭了脈,在對方熱切地眼神下,無奈地搖搖頭。“你啊,就是這個命,接著提槍打仗殺狼去。”
王賽金聽了這話,先是一陣失望,隨即又討好般地搖著辛九姑手臂道:“婆婆,前輩,你這人心最好了,本事也最厲害,幫我配服生娃娃的藥麼。你是不知道,長安看到思嚴是多歡喜,每天都讓小家夥親他。一看就知道,他喜歡孩子。我如果能生一個孩子,他肯定就會喜歡我。我聽說大戶人家都興這個,誰能生兒子,誰就是家裏的天子,說話別人就聽。婆婆你最好了,就幫幫我了。”
“不知羞!你們兩個還沒拜堂呢,就要這個藥啊。”辛九姑數落她一句,隨即又笑道:“你也是糊塗,我徒弟還等著進他門呢,我有藥也是先給我徒弟用。”
“那不一樣麼。我知道婆婆這個人最公平,不會對你徒弟格外開恩的,咱們關係多好,我以後也認你做師父,跟你學醫術,你就給我配一服吧。”
“算我怕了你了。”辛九姑搖頭笑道:“你若是跟我學醫術啊,一準要害死一大群人。我給你配一服利於生子的藥,你呢就別再煩我跟我學醫術就好。”
王賽金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婆婆最好了。婆婆藥材齊不齊啊,要不要我去幫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