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陽光刺透了雲霧,灑向滿目瘡痍的大地。殘破的戰旗、折斷的武器、人及牲畜的屍體,橫躺豎臥,混雜一處。暗紅色的血染紅了大地,也染紅了那一襲襲本就變得肮髒的白袍。傷員躺在地上,發出痛苦地身銀,自城中派出的救護人員雖然對白衣軍士兵也實施醫治,但是受技術條件所限,一些重傷員注定是救不活的。
一些士兵持著長槍,死屍中翻檢,發現有未死透的西戎人,便去補上一擊。昨天晚上的戰鬥中,官軍、白衣軍乃至平遙軍都有所傷損,但是付出代價最為慘重的,無疑還是西戎人。
三千足以橫行草原的侍衛親軍,竟是被生生殺得全軍覆沒,除去少量俘虜外,基本盡數就殲。一些散兵遊勇趁夜色逃出戰場,四大家的護衛以及平遙軍,正在展開對他們的追捕。這些人在晉州人地兩生,又失去了集團作戰的優勢,注定死路一條,已經沒有了任何威脅。
李白衣那如雪白衫上,也已經滿是血跡。平素她愛潔如命,可此時身著血衣卻無半點不適之感,反倒持著長劍向公孫鴻這邊走來,臉上帶著一絲迷人的微笑。既像仙女,又像精靈。
“阿鴻,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平遙之圍已解,白衣天兵,已經失去了威脅朝廷的能力。不管你們的朝廷是否遵守信用,他們都不可能再鬧出什麼風波。如果你們的人不是太沒用的話,現在其他幾座州縣,也該都回到大周手中了。你答應我的事呢?”
公孫鴻白了她一眼道:“我答應你的事,幾時爽約過?李鐵衣被我卸了四肢,就在後麵帳篷裏。你隨時可以帶走他,至於怎麼處置是你的事,官府不會介入。”
李白衣搖搖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也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眼下這麼一大堆事在這裏,我怎麼跟你履行約定啊。再說了,你也不要把自己說得多委屈的樣子。大家心裏有數,這次最開心的就是你了。白衣教夠資格跟你爭掌教的人,被你殺個精光。執劍長老全軍覆沒,隻剩了一個神拳盛鼎文。他如果想要活著,就得一切按你說的做。而隨後提拔的執劍長老,各路護法,還不都是你說了算?整個白衣教長老護法一級清一色是你的人,整個教派就是你的,誰也奪不去。這些教徒被你救了性命,今後也會惟你馬首是瞻,這些都比一座平遙重要,我還不知道將來到侯爺麵前怎麼交令。”
李白衣一笑,伸手勾起公孫鴻的下巴道:“阿鴻,你都要跟我歸隱西南了,你們那個侯爺,又能奈何得了你?他如果不服氣,就來和我打一架,看看誰的本領高明!如今我的修為已經突破了瓶頸,放眼天下,也沒幾人能勝我!有我在,足以保護你的!”
說話間,她的視線看向了遠處,那身著重甲,頭戴麵覆的人,正提著刀走向柳長安。李白衣目光落在她身上,冷聲道:“這個女人……很強。或許她是惟一有可能戰勝我的女人,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和她比一次。阿鴻,你放心做你的事,我可以等。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做完之後陪我回西南。你知道,我們兩個是最登對的,不該讓其他人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