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奮起者(1 / 3)

光心出家已二十多年,且不論道行修得如何,如同俗世教師資格認定,按佛家資格十年就可稱為大和尚了。作為早年的俗家夫妻,光子亦不時遠程去看望光心。

林嫂並未經過多麼激烈的思想鬥爭,那是她的性格,隨便地拋家棄子出家務道。按照古華的指示,先去了馬鳴坡投光子,不知光子已另尋了安身處,林嫂幾經辛苦轉折,終在鄭南縣一山上小廟卻也是座古廟見到光子主持。光子見是古華所引進,毫不猶豫地接納了林嫂,賜法名了塵。了塵便寫信給古華報信。光子說:“你寫信順便帶我向他問安。古華這人,慧根深厚,但孽緣也深沉,唉,他不出家,也有根源。”了塵說:“他要寫一部書,說他的書可以通俗地點化世人,能恰當地對機說法。”光子哦了一聲,若有所思。

這期間,光心也收到俗間古華一封來信,知了古華紅塵磨練的艱難,便給古華回信,要古華去普陀山出家修學,並有道友陪同前往。

出家清修的機會又一次光臨古華。他依然如當初在興教寺那樣,首先覺得缺盤纏路費,如何遠行?又覺自己還有俗願未了,縱是了後出家,恐怕時機已晚,很可能俗世終生。

既是俗世終生,他還是希望有個伴侶,畢竟獨力難支,這伴侶當然是女性更好。

但他想到自已的社會印象,感到好玩又好笑,別的男女在街上手挽手過市,人們視若平常,他古華要是偶爾與女子並肩而行,定會招來好奇的目光,似乎此人天生就該是個孤家寡人。

光陰中,古華的單身概念在熟習的環境中已凝固成一種定勢,他亦守株待兔隨緣而定,隻有葛國治夫婦兩度與古華鄰舍之緣相安無事有時還提起話頭。

“古老師,老實我問你個事。”黃嫂笑笑地,欲說還休道。

“啥事?”

“都說你不說媳婦,是身體有毛病,是不是?”葛國治打圓場道:“人家小古好好地,別亂說人家。”古華道:“一般人的見識,除了認為我有生理故障,還能有啥見識?管它的,我已心平氣和。”

黃嫂說:”好歹還是找一個,生瘡害病也有個端茶遞水的。”

古華說:“我要寫一本醒世傳書,妻子是希望你陪她睡覺覺呢還是陪你枯坐長夜?單身也免得拖累別人吧?”心中卻想到,自與菊清別後,的確忽然就產生了性淡漠,但如今,很可能是練功的原因,那玩意兒常常在後夜就高高地昂起了頭,像眼鏡蛇昂首吐信,不知它想幹什麼,雖如此,卻無強烈欲望。想到此,古華咧嘴一笑。

黃嫂見狀說:“人家關心你,你還沒那一場事。”古華說:“難得還有人關心我,謝了,放心,我已非常人。”

古華打坐修法,那腎氣的潮動是一種負效應。這夜快天明時,那玩意兒又揚起了頭,它已多年精神不振了。古華拍拍它的頭,眯著眼睛心中道:“兄弟,別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我在寫作,我要修行,需要過人的精力,謝謝合作。”

遊海洋終於讓古華出山帶課,但那一屆高一僅十八個“大浪淘沙”而來混文憑的。工作量輕,古華就提筆寫作。

因勘破宇宙生命玄諦,他原本打消了文學創作念頭,當年的處女作開始就成了結束,但現在文學在向他特意招手。自勘破宇宙、生命玄諦後,古華起初並未覺得什麼,漸漸就意識到自己所見具有獨到的深遠的科學、人文價值。

一九九一年暑期,古華出席了“中國•天津第二屆人體科學學術研討會”,但那會議古華覺得沒多大意義,僅限十五分鍾發言,結集論文而已。倒是私下交談,古華三言兩語,一與會者便知他非等閑,書法條幅一付贈古華。那條幅是:

文光如鬥神到天

貴明似星仙曉地。

另有一人說:“你那是易經嘛!”

“易經?”古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那人說:“易經你就不知道?你那就是易經,不過也了不得,你自己悟出了易理。”他相信古華說的實話。古華說:“我生活的地方隻有大山,哪裏見過聽過什麼易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