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鬧洞房(1 / 3)

這是個興奮的日子,全村男女老少都出來看八十歲的王甘大與二十五歲的俊芳成親。王甘大身穿新郎服,顯得更加年輕,看上去和俊芳不相上下,不知底細的人一看就覺得他也就是三十左右。紅光滿麵的他,腰挺得筆直,兩眼灼灼生輝,一雙寬大的肩膀顯示出他的英武,那是好幾十年體育場上的印記留在了他年輕的身上。

俊芳身著大紅唐裝,兩道眉毛修剪得彎彎的,略施粉黛,變得白裏透紅了,臉上寫滿了幸福和憧憬。她笑吟吟地走在甘大身邊,新郎新娘倆胸前都戴著一朵小紅花。這個地方的婚禮習俗本來很複雜,可是王甘大和別人不一樣,他來了個土洋結合,什麼磕頭、蒙蓋頭、拜天地等繁瑣禮節都沒有。甘大俊芳雙雙臂挽著臂在歡樂的人群中走過,小孩子們往他們的頭上身上撒紙花,快到甘大家門時,二人猛地轉身,向鄉裏鄉親鞠了一躬,然後扯起彼此的手,走進了洞房。說是洞房其實也就是在他們二人曾經歡愉過的房間裏貼上了幾個喜字,把原來的舊被褥換成了新的。

接著是俊芳父母分喜糕,因為倉促,準備的喜糕不很多,很快就分完了,還有幾個小孩子跑過來要,俊芳媽隻好扔給他們幾塊喜糖。

婚禮很快就結束了。剩下的就是忙著準備晚上的喜宴。農村裏雞鴨豬羊是現成的,俊芳媽把喂了一年多的一頭豬殺了,羊是甘大的朋友二喜子的,二喜子養了十幾隻羊,甘大結婚是全村人的喜事,二喜連錢也不要,殺好了,送了過來,感動得甘大一家人直道謝。甘大送給二喜一雙新皮鞋,作為謝禮。

整個下午,村裏俊芳要好的姑娘們小夥子們都來幫忙,忙活酒宴,歡笑聲充滿了這對愛侶的房前屋後。

晚上是婚禮最熱鬧的時刻,鬧洞房是這個村子曆時已久的風俗,給村民們增添了無窮的快樂,那似乎成了一種分享快樂的文化生活。甘大雖然是大作家,村裏的年輕人這時候也不管那麼多了。借著他的婚禮,大家也盡情地歡樂一次。

甘大原來的幾個老夥伴,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已經進入了老年生活世界,有的已經陸續走了。剩下的幾個來,也隻是喝完甘大的喜酒,身體和精力就不允許他們再折騰了,喝完喜酒,閑聊了一會兒,早就回家了。甘大後來交的幾個青年人,主要是跟著他談論讀書的,也不是鬧洞房的高手。鬧洞房的主要是王胡子、外號叫頭一炮的小夥子,還有俊芳的幾個同學。這幾個人湊到一起才唱出了一出鬧洞房的歡樂戲。

隻聽得洞房裏傳來:“哎呀哎呀!誰家的媳婦好歡快呀!來呀來呀,我家的媳婦好歡快呀!你敢動嗎?怎地不敢!來來來,上箱蓋!“

屋子裏擠滿了看媳婦的村人。王胡子在喊著口號。頭一炮和幾個年輕人,七手八腳地把俊芳抬起來,要往一米多高的大櫃頂上抬新娘。這是這個村子裏鬧洞房的看點,大家都興奮地看著。俊芳是個豐滿型的俊媳婦,一米六五的個子,體重能有一百三十多斤。青年們要把她抬上她家的大櫃頂上坐著,那可不是省力的。俊芳平日裏是個溫順的姑娘,這個時候可不是那麼溫順了。他們要往上抬,她就往下墜,手腳有人拽著,偌大的臀部還沒有人抬。俊芳就使勁下墜。旁邊看熱鬧的婦女就喊:“抬著臀,抬著臀。“一位本來不怎麼活潑的大高個子青年,這時候也被激起了興致,伸出雙手抬起了俊芳肥大的臀部。又有一個人伸出手,助了一臂之力,大家立刻感到一陣輕鬆,俊芳就被舉起來了。這樣,俊芳隻好在大櫃上老老實實地坐直了。否則,不僅新嫁妝不那麼遮體了,鬧不好還要從櫃頂上滾下來。俊芳看到過有的新媳婦從櫃子上滾下來,幾個青年人在下麵搶著接媳婦的情景。她隻好認輸,聰明地配合著。

坐穩了櫃頂後,就是猜謎語。如果猜到謎語就可以自己踩著一個小夥子的肩膀子穩穩地下來;如果猜不上去,就要自己從一米多高的櫃頂上跳到幾個小夥子用胳膊達成的轎子裏,那樣的話就太不好意思了,肯定會讓他們幾個抱緊。猜謎語,本來是新娘新郎一個上頭一個下頭共同來猜。甘大這時候有重要客人要陪伴,還沒有進來。俊芳知道,這是展示自己聰明才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