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你來我往(4)(1 / 2)

張誌峰這才告訴許一鳴,說他跟候誌良初次打交道,就是因為楊林建小水電一事。候誌良那時還沒有戴金絲眼鏡,正是渾身排骨瘦得像猴的時候,上遊楊林動工修建小水電站的消息一傳到侯家村,這隻瘦猴就暗地裏鼓動侯家村及周邊村子的群眾去楊林鬧事,在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情況之下,不管他張誌峰出不出麵,楊林方麵不補償點損失隻怕都是不成。與其讓候誌良漫天要價,還不如他張誌峰代表政府與朱達成好好協商,朱達成不感謝也就算了,還嘲諷他眯眯眼,不叫他朱大熊不解氣,笨死了,熊似的。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等事情。許一鳴問張誌峰為什麼不跟朱達成解釋清楚。張誌峰說解釋個屁,跟朱達成那種熊一樣的人解釋不清。至於候誌良,張誌峰當時不動聲色,事後卻不忘清算,這種瘦猴如果不及時整治,終究會成為周洛一害,為禍一方。張誌峰部署警力,於某個月黑風高之夜突襲侯家村,沒想到最終還是風聲走漏,張誌峰撲了個空,候誌良這隻瘦猴於突襲前倉惶出逃,一去無風,幾年都不曾在周洛出現過。張誌峰還以為這隻瘦猴被外地政法部門收入牢籠了,沒想到就在候誌良這隻瘦猴漸漸淡出張誌峰記憶的時候,候誌良回來了,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鼻梁上竟然還架著副金絲眼鏡,周洛本地話也不說了,說起了普通話,人模狗樣的,讓張誌峰差點認不出來,他料到這個候誌良會為禍一方,但還真沒料到候誌良人模狗樣這麼一個結果。而且更讓張誌峰沒有想到的是,候誌良一回來就成立了誌良集團,名片一遞,頭銜唬人,董事長。當年那些跟著他在周洛胡作非為的小混混,不再叫候誌良猴哥,而是一口一個候董。時過境遷,當年候誌良蠱惑村民鬧事,在當時看,張誌峰將候誌良勞改勞教都不為過,但放到今日就不同了,凡事都講究法製,那事就不是什麼值得大動幹戈的大事了,張誌峰再怎麼瞧候誌良這隻猴子不順眼,也不能拿候誌良怎麼樣,不能想抓就抓,總不能你縣長認為候誌良這隻瘦猴將來會為禍一方,就將候誌良鋃鐺入獄吧,沒有這樣的道理,將來的事情又沒有發生,誰說的清楚。哪怕有人偷偷向張誌峰告密,說候誌良這些年在外不務正業,從事不法勾當,誌良集團的注冊資金來路不明。但告密者也隻是聽聞,手頭並沒有什麼可以證明候誌良從事不法勾當的證據。張誌峰再怎麼自詡自己是一個洗腳上岸的農民,他也是知道凡事都得講證據這個道理,沒有真憑實據,候誌良就可以西裝革履地在張誌峰的眼前走來走去,畢竟穿西裝又不犯法,不穿衣服才有傷風化。到了後來,誌良集團由小到大,飛速發展,觸及到周洛的方方麵麵,漸漸地成為周洛的支柱企業,張誌峰就更是不能將候誌良咋地了,該握手還是得握手,該出現在丹霞村的簽約現場還是得出現。哪怕事後發現自己被候誌良這隻瘦猴耍了,縣長成了道具,張誌峰也是沒轍。除了對候誌良遠離三尺,再無他法。“看來候誌良應該感謝縣長,沒有縣長當年的追捕,就不會有今天的誌良集團。”許一鳴笑。“感激個屁。”張誌峰笑,說,“我和候誌良候治東的梁子就是在那時候結下的。現在一個是縣長,一個是財大氣粗的董事長,外加一個副縣長,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他們不能把我張誌峰怎麼樣,我張誌峰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可以隨意突襲,想抓就抓,誰也奈何不了誰。暫時成了死結,誰也解不了。”“用不著解。”許一鳴說,“就候誌良這惟我獨尊,肆意妄為的個性,怎麼起來的,還是會怎麼摔下去,哪怕身後有個誌良集團,有個候治東都得白搭。”“許副這麼認為?”“周洛有關候誌良涉黑的傳聞很多,雖然至今無憑無據,屬空穴來風,但我相信無風不起浪,狐狸再怎麼狡猾,也會露出狐狸尾巴,逃不出獵人的手掌心。就候誌良這個不改前非的個性,隻要候誌良真的涉黑,摔跤就是遲早的事情。”許一鳴分析,“頭破血流那是輕的,斷手斷腳,就此倒地不起也是有可能。”“說實話我現在比較矛盾。既想看候誌良摔跤,又不想候誌良真的摔跤,患得患失的。”張誌峰歎氣。“可以理解。”許一鳴點頭,“畢竟誌良集團真要是一蹶不振,對貧窮的周洛無異於雪上加霜。”“可瘦猴就是瘦猴,雖然戴著副眼鏡,但怎麼裝也斯文不了,沒辦法。客運站改造項目出的這次事故,對候誌良何嚐不是一次頭破血流的教訓,可看看候誌良,不以為然,趾高氣揚,根本就沒當回事,本縣長能怎麼辦,隻能咬定兩百萬不鬆口。”張誌峰說。張誌峰這話的意思,許一鳴聽出來了,張誌峰咬定兩百萬,給事故的死傷者以較高的補償金是其一,其二就是想讓候誌良花錢買個教訓,隻有違法成本高昂,候誌良才會知道疼。把候誌良關進看守所與蚊子為伍,也是如此,目的也是想讓候誌良長記性,就此改邪歸正,規規矩矩經營,踏踏實實幹事,少惹事生非。“沒想到縣長用心如此良苦。”“隻是這隻猴子未必會懂。”張誌峰直歎氣。“隻怕還會恨之入骨。”許一鳴說。“無所謂。”張誌峰笑,“候誌良真要是一條道走到黑,一心想讓自己摔得斷手斷腳、暴斃而亡,那我再怎麼不想誌良集團一蹶不振,也隻能是一廂情願。但願候誌良這次能真正汲取教訓吧。”“一個字:懸!”許一鳴搖頭。“那就隻能是好自為之了。”前麵是一家超市,許一鳴讓張誌峰和艾小麥等一等,他得上超市買點東西。張誌峰打趣,說許一鳴不會是去買酒吧,這個好。許一鳴跑步進店,一會,許一鳴從超市出來,手裏拿的不是什麼酒,而是一大二小,三件羽絨衣和三雙棉鞋。張誌峰不解:“這是幹嘛?”許一鳴說那兩兄弟的老母親下午到招待所時,他注意到,老母親和兩個小男孩雖然都穿著冬裝,但都是衣著單薄,現在變天了,天氣會一天比一天寒冷,現在這種情況,老二重傷,老母親隻怕還得在周洛呆上些日子。得給他們準備點耐寒的衣物。“許副有心了。”張誌峰感慨。“縣長不感到遺憾?竟然不是酒,而是這個。”許一鳴說笑。張誌峰和許一鳴並肩朝前走:“祝主任還能不自帶酒水,再說了,縣長想要喝酒,洪福樓還能沒酒?”這倒也是。身後不遠,小蔡看著許一鳴的背影:“小麥姐,你有沒有發現,這個許縣長帥呆了。”“哪帥?”艾小麥笑,“不覺得。”小蔡說許一鳴長得帥隻是其一,真正的帥氣還是作為一個年輕的副縣長,許一鳴如此具有愛心,真是帥呆了,酷斃了。“小麥姐,要是找個這樣的副縣長做男朋友就好了。”小蔡一臉向往。“據我所知,這個許副縣長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女朋友,小蔡你有機會。”艾小麥笑。“小麥姐,你騙誰呢。”小蔡嗤之以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許縣長的那些事。”“我和許縣長有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艾小麥問。“我可是聽說了,許縣長對小麥姐情有獨鍾。”小蔡說。“什麼情有獨鍾。”艾小麥麵紅耳赤,“沒影的事情。”“小麥姐隻要有所表示,不就有影了。”小蔡不以為然,“喜歡就追唄,哪那麼多扭扭捏捏。”“哪有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小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