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縣長有所不知,許縣長實際上應該是我的情敵才對。”“什麼情敵?”張誌峰看了艾小麥一眼,“難不成鍾總喜歡小麥?”艾小麥這次微微一笑,說鍾聯東這是一廂情願,其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愛慕者,就鍾聯東這種自以為是、到處留情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彼此同學,她看都不會看鍾聯東一眼,是鍾聯東自不量力,把許一鳴當成了假想敵。“艾小麥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鍾聯東笑。“對你鍾聯東,我這算夠客氣的,要不讓熊小霖來?”艾小麥笑。鍾聯東手一擺:“算了,你們都是姑奶奶,我鍾聯東惹不起。”“那你還死皮賴臉地往前湊。”艾小麥說她們這一班同學,除了鍾聯東是花錢插班進來的,其他人都是尖子生,雖然現在都是學有所成,但都沒鍾聯東有錢,現在這個社會,有錢就可以目空一切,鍾聯東其實大可不必把她們這些同學放在眼裏,她就不明白了,鍾聯東為什麼還要賴在同學圈不走,哪怕是被她和熊小霖冷嘲熱諷,也是在所不惜。“喜歡你唄。”鍾聯東嬉皮笑臉。“縣長你信嗎?”艾小麥笑著問張誌峰。張誌峰頭一搖:“不信。”鍾聯東不再糾纏於此,說艾小麥願意喜歡誰,這個他想幹涉也幹涉不了,但他現在到了周洛,他就想和許一鳴喝酒,這難道有錯?鍾聯東同時似笑非笑:“縣長,這酒都喝不痛快,接下來還怎麼談?”張誌峰一笑:“許副,既然鍾總想喝,那就喝。”鍾聯東願不願意到周洛來投資,這個許一鳴還真無所謂,盡管沒有證據證明振東鋁材下遊村莊村民怪病頻發與振東鋁材有著必然的關係,但許一鳴的感覺與當地村民如出一轍,此事的罪魁禍首必定是振東鋁材的那些廢水殘渣,是那些電鍍處理後的重金屬廢棄物汙染所致。振東鋁材不進駐周洛更好,來了說不定將來還會遺禍無窮。可鍾聯東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張誌峰也在一旁力勸,這個酒,還是得喝,不然會被鍾聯東看輕。許一鳴酒杯一舉:“縣長都發話了,那還說什麼,喝。”鍾聯東和許一鳴的酒量到底如何,艾小麥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許一鳴做事一貫沉穩,既然許一鳴說喝,那必定有十足的把握。艾小麥一笑,說鍾聯東想喝酒這個沒問題,但要是喝醉了,那就怨不得別人,隻能怨自己,因為是鍾聯東自找的。鍾聯東不樂意了:“艾小麥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喝醉的一定是我,而不是這位許縣長?”許一鳴微微一笑,並不多言,隻是與鍾聯東把酒杯一碰,一杯酒下肚。鍾聯東看了許一鳴一眼,趕忙將酒喝下。張誌峰看看許一鳴,又看看鍾聯東,酒杯一舉,敬鍾聯東的酒,鍾聯東頭一搖,說酒不是這麼喝的,周洛方麵不能實行車輪戰,張誌峰敬酒可以,許一鳴得作陪,這樣才公平。艾小麥嗤之以鼻:“沒想到你鍾聯東還知道公平二字。”鍾聯東對艾小麥的嘲諷無可奈何,也就隻能當做沒聽見,他看著許一鳴:“許縣長認為我這話有沒有道理?”“有理。”許一鳴頭一點,端起麵前的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幹脆而利落。謝誌剛這是第一次見許一鳴喝酒:“沒想到許縣長這麼能喝。”張誌峰笑,說許一鳴做事喝酒都如其名,不鳴則已,一鳴肯定驚人。“這個我信。”謝誌剛點頭,實話實說,說許一鳴剛到周洛掛職的時候,許一鳴並沒有引起他過多關注,除了覺得許一鳴來自交通廳這種強勢省直部門對周洛有利之外,再無其他。但是經過這大半年的共事,許一鳴為周洛所做的一切他謝誌剛都看在眼裏,記在了心裏,尤其是客運站改造一事,許一鳴盡職盡責,防患於未然的憂患意識,讓他對許一鳴更是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與許一鳴這樣的掛職幹部共事,他謝誌剛受益匪淺,其工作方式和工作思路,都值得他謝誌剛這種本土幹部好好學習。“許縣長,我敬你一個。”謝誌剛杯一舉。許一鳴和謝誌剛碰杯,說謝誌剛如此,讓他很是慚愧,到周洛這麼久,他看似忙碌,可感覺自己什麼都沒做,尤其是客運站改造項目,他雖然有所防患,但還是發生了人員傷亡的事故,很是不該,非常抱歉。“這個不能怪許縣長,要怪就怪我,是我謝誌剛疏忽了。”謝誌剛搖頭。“都不能這麼說。”張誌峰說,“關於客運站改造中發生的事故,與謝副、許副無關,隻能與張誌峰有關。”鍾聯東在一旁不樂意了,說今天這頓飯,要說也是說投資說建廠,不該說什麼事故,晦氣,這酒還怎麼喝下去。“鍾總有意見了。”張誌峰笑,“來來來,我們三個正副縣長敬鍾總一杯。”幾杯酒下肚。許一鳴臉不紅心不跳,一如當初,該說的話說,不想說的話沒有一句多餘,鍾聯東卻不一樣,開始興奮,什麼都說。許一鳴和艾小麥這才知道今晚這次宴請為何張誌峰執意要他們作陪。鍾聯東這次來,屬臨時起意,與艾小麥有著莫大的關係。鍾聯東昨天無意中聽熊小霖說道,艾小麥不在省城,而是到了周洛。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鍾聯東今天上午從省城出發,一路向南,直到到了周洛地界,鍾聯東才和張誌峰聯係,讓張誌峰務必將許一鳴艾小麥叫上,大家一起聚聚。張誌峰趁謝誌剛向鍾聯東敬酒,偷偷向許一鳴道歉,說鍾聯東自稱和艾小麥同學,這次隻是路過,知道艾小麥在周洛,特意停下來聚一聚,大家高興高興,鍾聯東讓保密,他也沒作多想,當即答應,他哪裏會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麼多故事,鍾聯東擺明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其他。要早知道是這樣,鍾聯東來了也就來了,他張誌峰絕對不會強留許一鳴艾小麥在這,就該讓許一鳴艾小麥自由自在地在周洛的破街上逛,他知道哪怕周洛的街麵再破舊,哪怕有小蔡這樣一位第三者在,許一鳴和艾小麥也肯定比在這自在。“許副,今天之事怪我,不了解情況,胡亂張羅,我自罰。”張誌峰“嗞”地一聲把杯中的酒幹了。張誌峰喝完,又是一笑,“不過就鍾聯東這樣,成不了許副的情敵,這個許副大可以放心。”既然已經坐到這個餐廳,張誌峰向不向他許一鳴道歉,這個都無關緊要,許一鳴都無所謂。不知者不怪,張誌峰再怎麼希望鍾聯東到周洛投資建廠,也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不會置他許一鳴於如此尷尬的境地。許一鳴現在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聽鍾聯東這說話的口氣,鍾聯東和張誌峰應該是早有聯係,不然,也不會鍾聯東一個電話,張誌峰就如此興師動眾,把鍾聯東奉如上賓。“這麼說縣長昨天上省城招商引資不全然是突發奇想,隻怕是早有此意?”許一鳴問。張誌峰小眼連眨,嘿嘿一笑。許一鳴這才知道,張誌峰一開始並沒有把鍾聯東當回事,振東鋁材能來周洛投資建廠自是求之不得,不來也無所謂,候誌良介紹的人,張誌峰還是心存戒備,不那麼當真,他一開始也就是順著候誌良,拿振東鋁材當幌子,目的還在於侯家村的那五百畝荒山野地。事實也是如此,如他們預料的一致,有了振東鋁材這個項目作幌子,再加上客運站的停工整改讓候誌良無暇顧忌侯家村的事情,侯家村的那五百畝荒山野地最終還是被新成立的周洛建設投資公司拿下,過程中雖然有些微小的波折,比如說侯家村的村民出於自身的利益,希望提高山林雜樹的補償標準,又比如有村民覺得山塘的麵積與測量不符,需要多出那麼幾畝,但沒有了候誌良的橫加幹涉,這些事情經過協商,都一一予以解決,侯家村村委和村民都愉快地在征地合同上一一簽字。周洛建設投資公司最終還是得以按照張誌峰的部署,以極短的時間完成了征地一事,雖然候誌良最後可能聽到了一些風聲,有所察覺,步政府之後,也在侯家村緊急承包了四五十畝邊緣山地,但相對於整個計劃,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無傷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