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侯家村地塊(3)(1 / 2)

“沒什麼意思。”許一鳴一笑,“環境汙染事故一般都是這麼造成的。”“許縣長真是厲害,知道得這麼清楚,許縣長不會是冶金專業畢業的吧?”鍾聯東嘲諷,“許縣長當什麼副縣長,就該去大學當教授,當什麼環保誌願者,帶著學生去堵那些工廠的廠門。”許一鳴笑,說自己畢業於交大,對冶金並不懂行,原來也不知道像振東鋁材這樣的壓延企業的汙染源在哪,振東鋁材意欲落戶周洛,才臨時抱佛腳,到處找資料,好在現在是網絡信息時代,什麼東西網上一搜,都可以了解個大概,這要是放在以前,肯定得在圖書館泡上十天半月才成。本來振東鋁材這事與他關係不大,他在交通廳好好的,與周洛八竿子都夠不著,可一不留心被省委組織部下派到周洛來掛了副縣長這麼一個職,非自己所願,如果有機會,他還真願意到大學裏去當個教授,眼不見心不煩,可既然當了這個一個副縣長,就該盡職盡責,該問則問,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鍾總你說是不是?”“那是。”鍾聯東頭一點,“可你也不能用有色眼鏡看人,我們振東鋁材一貫中規中矩,偷排偷放這事,我們振東鋁材從來沒有做過,要不然也發展不到今天這種地步。許縣長步步緊逼,好似我們振東鋁材就是一個環境的破壞者似的。”“是嗎?”“當然。”鍾聯東看著許一鳴,“許縣長如此,是不是聽到一些什麼了。”許一鳴點頭,說他前段時間在搜索資料的同時,還留意到網上有不少不利於振東鋁材的網帖,說振東鋁材為了經濟利益,置百姓的生命安全而不顧,偷排偷放,致使河流汙染嚴重,下遊農田寸草不生,村民怪病連連。“還有這樣的事情?”鍾聯東眉頭一皺,“我怎麼不知道?”“鍾總不知道嗎,那就奇怪了。”許一鳴微微一笑,“卻不知網上的那些帖子,又是誰刪掉的呢?”鍾聯東把手一招,司機跑了過來,鍾聯東發話,讓司機馬上打電話給集團法務部,務必追查網上謠言的根源,對於這種造謠生事,損害振東集團聲譽的卑劣行為,不能姑息,必要時可以向法院提起訴訟,追究造謠者的法律責任。司機遵命,趕忙跑到一旁撥打電話。鍾聯東看向張誌峰:“縣長你看,在許縣長的諸多問題沒有落實之前,我們是不是還有談下去的必要?要不我們就到這,等我把許縣長的問題落實了再說?”“那怎麼成。”張誌峰一聽,急了,“許副的問題鍾總可以回去落實,我們事情該談還是得談。”“還談啊。”鍾聯東看了許一鳴一眼,“有這必要麼?”“怎麼沒有必要。”張誌峰頭一點,“我說了,我們周洛歡迎鍾總到周洛來投資建廠,這句話一直作數,鍾總用不著懷疑我們周洛的誠意。”鍾聯東一言不發,朝山包下的奔馳走去。張誌峰緊隨其後:“鍾總要不要到河邊看看?”“算了吧。看不看都是一樣,我已經對侯家村這個地塊心中有數。”鍾聯東隨即一笑,“縣長,既然我們振東鋁材汙染這麼嚴重,張縣長又有何必要將我們振東鋁材留在周洛。”“許縣長就這樣,有什麼,說什麼,想什麼,說什麼,鍾總用不著在意。”張誌峰說。“話不能這麼說吧,他許一鳴可是縣長。”“副的。”張誌峰笑,“我想鍾總應該清楚,我張誌峰才是縣長。”鍾聯東頭一點:“既然縣長誠心實意,那我鍾聯東也不能相瞞,目前的侯家村地塊,如果水、電、路這三項不通,這個地塊對我們振東鋁材毫無用處,白送給我們,我們也不會要。但如果‘五通一平’到位,這個地塊值得考慮。”鍾聯東還告訴張誌峰,像他們這種壓延生產企業,要說沒有一點汙染,那是不現實,也是鬼話,說出來都沒人相信,但要說像網上說的那樣危言聳聽,這個則屬誇大其詞,沒有的事,要不然,振東鋁材也不可能通過環評驗收,早就關門歇業了,哪還輪得到他鍾聯東在這指手畫腳的。“我鍾聯東把話說得這麼明白,縣長你給句痛快話,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我鍾聯東是走是留,縣長一句話。”鍾聯東問張誌峰,眼睛卻看著許一鳴。張誌峰頭一點:“我們這就回縣城,接著談。如果我們不能在侯家村大橋貫通前,落實‘五通一平’,我還是剛才那話,我們對振東鋁材給予補償。”“剛才許縣長都說了,周洛一貧如洗,振東鋁材將來真要是進駐侯家村,可‘五通一平’還是沒有落實,縣長到時拿什麼補償?”鍾聯東問。張誌峰對此早有謀定,說周洛是窮是沒錢,但並不代表周洛就沒有能力對振東鋁材進行補償,比如說對振東鋁材減免稅,又比如說拿眼前的侯家村地塊剩下的那三百畝地作擔保。許一鳴一聽,心裏發緊,這個張誌峰,還真是窮凶極惡,狠下血本。這個誘惑力也太大了,且不說鍾聯東如何,換成是他許一鳴,也會被這兩個附加條件打動。看來自己剛才所言的廢水、廢渣、廢氣,說了那麼多不利因素,都是在對牛彈琴,張誌峰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一個字。許一鳴心裏一陣悲哀,遇上張誌峰這種固執己見窮凶極惡的縣長,他許一鳴該怎麼辦,是否還有據理力爭的必要?隻怕是再怎麼爭,哪怕是拍桌子摔椅,也是白搭,對張誌峰起不了任何作用。現在的張誌峰眼裏,鍾聯東就是財神,是GDP,是稅收,至於什麼汙染,都是其次,不值一提。鍾聯東果然被打動了,鍾聯東說,如果周洛同意減免三年的稅收,以三千萬同時拿下這五百畝侯家村地塊,那‘五通一平’不是什麼問題,振東鋁材可以等,周洛隻要負責將侯家村大橋修通就行。這牽扯到周洛的利益,在利益麵前,張誌峰一貫警醒,不會輕易點頭。張誌峰頭一搖,說減免稅以及用剩餘的三百畝地作擔保,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在侯家村大橋貫通後,侯家村地塊的‘五通一平’沒有落實到位,這個才能成為事實。可如果‘五通一平’按時完成,那這兩個附加條件就不再是條件,根本就用不著執行。他張誌峰之所以敢把這兩個附加條件寫進合同條款的目的,就是要鍾聯東放心,周洛再怎麼窮,也有能力將侯家村地塊的‘五通一平’按時完成。鍾聯東看著張誌峰:“縣長何必這麼斤斤計較,什麼附加,直接按此簽訂合同就是。隻要合同一簽,我保證三千萬在一周之內到賬。”“哪怎麼成。雖然我張誌峰一聽三千萬就心跳加速,可這樣的合同我怎麼敢簽。”張誌峰頭一搖,“真要是這樣,這侯家村的五百畝地就真成了白送了,而且還得搭上三年稅收,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我們周洛明知道振東鋁材有些汙染,也不惜引進振東鋁材入駐的目的何在?不就是眼紅振東鋁材每年能給周洛帶來幾千萬的稅收麼,說實話,沒有了這個,鍾總就是想跟我談,我張誌峰都提不起興趣。如果我張誌峰一句話就把振東鋁材三年的稅賦減免了,那我周洛縣還有何所圖,我周洛這三年全縣幹部喝西北風去,我張誌峰還不得被全縣人民罵死。鍾總這是想我張誌峰死啊。”“怎麼可能,真要是合同一簽,我們振東鋁材是縣長引進來的,我鍾聯東自然巴不得縣長長命百歲,一直當著這個縣長才好。真要是振東鋁材一進來,換了一個縣長,看我鍾聯東不順眼怎麼辦,那振東鋁材豈不是上下兩難,成了半拉子工程。”“這個鍾總放心,我張誌峰命硬,一時半刻死不了,在這個縣長的位置上怎麼著還有幾年。”“哪還說什麼。”鍾聯東走向大奔,“縣長,我們這就回縣城,接著談。”“這個好。”張誌峰頭一點,“這話我愛聽。晚上繼續茅台,不含糊。”“酒就算了。”鍾聯東笑,“縣長不妨留著。我現在一聽酒就頭昏。”“頭昏好啊,鍾總真要是頭昏,在接下來的談判中於周洛有利。”鍾聯東嗬嗬一笑。兩台車於是離開侯家村,朝縣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