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誌良不得不承認,黃豔豔說得在理,他候誌良到了浙江,還真的屁都不是,根本沒那能力和葛長遠叫板。“葛長遠昨天讓人調和,願意把碎石的合同給你,我就跟你說了,讓你退一步。可你呢,一口回絕,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葛長遠不反擊你才怪。”黃豔豔耐心說服,讓候誌良不能一味自大,得學會忍讓,目光長遠,“其實你得試著去和許一鳴這種人交朋友。”“我也想啊,可許一鳴從不把我候誌良放在眼裏啊。”候誌良不悅。“跟許一鳴這種人交朋友,你得用心。”黃豔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而不是用手段。”“算了。別說許一鳴,一說他我就來氣。”候誌良說,“老子就會手段,其他那些不會。照你剛才那麼說,葛長遠豈不是老早就做好了手腳?”“人家手中如果沒有握著一二張打得出來的牌,怎麼可能和你攤牌。”“這倒也是。”候誌良說,“就是不知道葛長遠給了丹霞村什麼好處?”“肯定不小,要不然丹霞村的人也不會如此賣命。”“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候誌良問。黃豔豔讓候誌良趕緊打電話給候石,讓候石別輕舉妄動,一切等他們到了丹霞村再說。“我們去丹霞村幹嘛?”候誌良不樂意,“就那鳥地方,老子沒興趣,別耽誤老子睡覺。”“你願意給五十萬?”黃豔豔問。“給個屁,真要是給了五十萬,我候誌良還在周洛混個屁。”候誌良眼睛一橫。“不給錢,那些碎石運得出去?”這個自然沒有可能,路都挖爛了,大卡車怎麼可能開得出去。碎石出不去,一時賣不了錢這個無關緊要,候誌良有理由相信,隻要耗下去,丹霞村的缺口遲早會修好,大卡車遲早會來去自由。可現在的問題是,丹霞村耗得起,采石場耗不起,要知道采石場所有的碎石都不是賣給個體戶建房子,而是賣給重大項目部,有合同的,都是批量供應。這些合同都是花了大力氣大價錢的,不然人家也不會舍近求遠,要丹霞村的碎石。合同都有連續性,大工程在建,每天都得需要大量的碎石,一天都停不了,不可能因為丹霞村的村民將采石場的路堵了,人家的工程就不修建了,都放假等料。真要是讓在建的重大工程停工,那就不是幾車碎石的問題,而是違約索賠的問題,那誌良集團這個損失可就大了。今後再想要拿下大單就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候誌良現在不想起床也可以,黃豔豔讓候誌良現在就給葛長遠打電話,服軟,說有事好商量,碎石的價格不再一成不變,肯定比市場價還便宜。而且保證今後不再無事生非,快速通道葛長遠該怎麼弄就這麼弄,誌良集團保證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再犯對方秋毫。如果是這樣,保證用不了半個小時,候石就會來電話,說丹霞村的路通了,碎石可以運出去了。皆大歡喜。“歡喜個屁!”候誌良大叫,說黃豔豔這是什麼餿主意,讓他向葛長遠服軟,那今後本省的招標會,隻要遇上了葛長遠,他候誌良就得繞著走,還中什麼標,那誌良集團今後隻怕得喝西北方,直接關門得了。“你還知道這個啊。那你還賴在床上不起來,還不趕緊趕到丹霞村去!”黃豔豔已經將衣服利落地穿上。在上洗漱間之前,黃豔豔不忘交代,既然許一鳴正巧在侯家村,那就讓候石趕緊到隧道工地去一趟,把許一鳴請到丹霞村去。“找他幹嘛?”候誌良不樂意了,“我現在一看到那個小白臉就來氣。”“來氣也得去。”黃豔豔不置可否,說候誌良現在是誌良集團的董事長,不是以前的江湖小混混,得有大局觀,不然誌良集團長不了。天已經大亮,許一鳴到得丹霞村。車停靠在斷路的這頭。已經有一輛車先到,竟然是侯雲貴的那輛越野。丹霞村的事情,侯雲貴能不出麵就不出麵,現在竟然現身丹霞村,還真是頗為少見。看來候石這是病急亂投醫,到處搬救兵,采石場向侯雲貴求援,侯雲貴不來也得來。侯雲貴盡管是排山的書記,在侯家村可能說得上話,但在丹霞村隻怕就不是一回事,他來不來都是一樣,在丹霞村隻怕還不如周大明,根本沒什麼威信可言,村民不會認賬,不說還好,一說反而適得其反,覺得侯雲貴這是在幫采石場說話。果不其然,侯雲貴手足無措地站在挖掘機邊。鐵牛閉著眼睛,靠在挖掘機的輪胎邊睡覺,根本就不曾搭理侯雲貴。看到許一鳴走了過來,侯雲貴這才如釋重負:“許縣長來了。”很是欣喜。許一鳴笑了笑,說侯雲貴這次不錯,這麼早就出現在丹霞村,很是難得。侯雲貴尷尬地笑了笑:“不早了,你看太陽都當頭了。”鐵牛剛才還閉著眼,一副酣然入睡的樣子,這時卻是麻利地站了起來,拍打著屁股上的泥土,一時塵土亂揚:“許縣長,你怎麼跑到這來了?”許一鳴說他也不想到這,還想在工地和人多打幾把牌,可鐵牛竟然唱了這麼一出,他不想來也得來了。鐵牛瞟了候石一眼,頗為不屑,說候石這事做得不夠男人,候石今天要麼給錢,要不就兵對兵刀對刀,大幹一場。他們丹霞村這次要是再軟蛋了,從此丹霞村的路采石場想怎麼壓都成,壓壞了也無所謂。把許一鳴叫來什麼個意思,知道許一鳴在丹霞村的威信高,想讓許一鳴壓他鐵牛,這根本就不是男人該幹的事。候石滿臉通紅,一臉尷尬,竟然無話。“說什麼呢,鐵牛。”許一鳴笑,“我礙你事了?不歡迎?”“歡迎。怎麼可能不歡迎。”鐵牛笑嘿嘿,說丹霞村不歡迎誰,也不可能不歡迎許一鳴,許一鳴想來丹霞村走走看看,那還不是像走自家親戚一樣,想來就來,丹霞村的人都是求之不得,誰不是笑臉相迎。“那你把一輛挖掘機擋在路上又是怎麼回事?”“沒什麼啊。”鐵牛笑,說此舉不是不歡迎許一鳴,也不是不想讓許一鳴進村,而是許一鳴今天來得不是時候。不過許一鳴既然來了,也沒什麼好說的,許一鳴這會肯定還沒有吃早飯,麻煩許一鳴現在走路進村,保證能吃上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許一鳴點頭,說鐵牛這麼一說,他現在還真有點饑腸餓肚了,他還真想吃一碗麵了,要不鐵牛陪他進村子一趟。鐵牛頭一搖,說許一鳴這是在調虎離山,先把他支開,然後再讓劉建強他們使法子把村民勸回去,這樣一來,候石也用不著和他們拚命,撿了一個大便宜:“這可不成,許縣長,你在丹霞村熟門熟路,誰不認識你,上誰家隻要你開口,都有麵吃,用不著我鐵牛陪。”許一鳴說鐵牛這話也就說得好聽,實際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什麼上丹霞村就像到了自己家裏一樣,鐵牛的某些做法分明就沒把他許一鳴當成自己人。鐵牛一聽急了,說許一鳴這話他不愛聽,他鐵牛是有些混蛋,但他現在對許一鳴卻沒有半點的不恭,他倒要聽許一鳴說說,他什麼時候沒把許一鳴當自家人了。“那你告訴我,誰讓你挖路的?”許一鳴笑。“還能有誰,我們自己啊,這種事情還要別人教。我又不是候石頭,什麼事情都得請示,都得聽人指使。”鐵牛說。“沒人指使?”“沒有。”鐵牛頭一搖,“怎麼可能。許縣長你怎麼和候石頭一樣,候石頭剛才就說是你指使我們這樣幹的,你現在又說我們是別人指使的,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那行,把你的手機給我看看。”許一鳴手一伸。“看手機幹嘛?”鐵牛不解。許一鳴說其實要想證明鐵牛這次挖路沒人指使,是丹霞村的自發行為其實很簡單,一看鐵牛的手機就知,他知道鐵牛沒有刪電話號碼的習慣,打來的電話都會在已接電話中,他對有些號碼比較敏感。許一鳴點到為止,沒有把話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