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國慶將至(1)(1 / 2)

起風了,不大。盡管根據二十四節氣,早已立秋,但本省的氣溫一直居高不下,直到這日,下過一場小雨,淅淅瀝瀝的,這雨一下,這天的氣溫就清爽了許多。國慶將至,根據氣象報道,未來幾周,本省範圍內再無高溫天氣,至此,本省總算是進入天涼好個秋的金秋時節。許一鳴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隨風起舞的枝葉。蕭弘湘剛剛又來電話,催著許一鳴趕緊找個時間回省城一趟,趕忙報名。此次競爭上崗的報名截止日期為9月30日下午五點,也就是說許一鳴必須在這兩天趕到省交通廳,領取表格,簽字報名。要不然截止日期一到,哪怕許一鳴再有能力和才華,也是白搭。過期不候,規則一開始就已經製定,一視同仁,對誰都不能例外。“怎麼搞的你。”蕭弘湘說自己這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弄得像是他蕭弘湘自己要參加競爭似的。許一鳴自己呢,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這報名開始都近一個月了,可許一鳴呢,至今還呆在周洛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不回。抽個時間回省城就那麼難嗎?弄得周洛縣政府好像離開他許一鳴就不轉了似的。這世界離開了誰不照轉,許一鳴沒到周洛之前,周洛政府不也一直運轉良好,將來他許一鳴掛職期滿,離開周洛,周洛不還是照常運轉,“周末不是說回省城嗎,哪知我今天到省交通廳去辦事,順便一問,你小子竟然還沒報名,這名你是不準備報了?”“報啊,怎麼可能不報。”許一鳴說自己按計劃,這個周末他是準備回省城一趟,但計劃不如變化快。周五臨下班,政府辦轉來一份縣水利局的報告,報告中附有省質量技術監督局下屬水質安全檢測中心的兩份權威檢驗報告,檢測報告對周洛提供的兩份水樣進行數據分析,雖然有兩項數據值略有不同,但結論完全一致,檢測中心確認水質變渾變鹹的原因有二:水質變渾,是因為水體中有沉澱劑成分,這種沉澱劑無色無味無毒,對人體無害,平時融入水體,對水的雜質起到一定的沉澱作用。既然是對水質起純淨作用的沉澱劑,為何反而讓水質變得渾濁?檢測中心對此予以解釋,正所謂物極必反,少量的沉澱劑可以純淨水質,但一旦沉澱劑過量,大量的沉澱劑沉入水底後,在沒有外力的作用下,依舊無色,水質看上去純淨,與平常無異,但一旦有了外力的作用,比如說泉水向外湧動的衝擊力,沉澱劑隨著泉水上湧,翻滾,水質就會變渾變濁。沉澱劑無味,水質變鹹又是怎麼回事?原因很是簡單,根據檢測數據分析,送檢的兩份水樣中都含有大量的鹽成分,檢驗中心還具體指出,這個鹽成分是海鹽,不是井鹽。也就是說侯家村古井的水質渾濁,是沉澱劑造成的,與古井本身的水質沒有任何的關聯,而古井水質之所以變鹹,是因為水裏有鹽。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為了進一步消除群眾的懷疑,檢驗中心還應周洛方麵的要求,對檢驗步驟一一拍照,有照片為證。從水樣中提取出來的的沉澱劑和海鹽也躍然照片之上。沉澱劑一般人都不認識,但鹽這種東西大家每天都會看到,那照片上的白色粉狀顆粒,不是鹽還能是什麼。其實這個檢驗報告與縣水利局之前作出的結論大同小異。縣水利局對水樣進行分析後,得出結論,侯家村古井水質變渾變鹹與地下水沒有任何關係,是人為因素,是有人故意向井水投擲了雜物,這才致使水質變渾變鹹。也就是說,侯家村古井的水質變化與隧道施工風牛馬不相及。隻不過省檢測中心更詳盡,除了數據比縣水利局多羅列了許多項,縣水利局當初不能確定是何種雜質使水體變渾變鹹,說得比較籠統,隻說是雜質。這次省檢測中心將雜質的成分檢測了出來,明確指出是沉澱劑和海鹽。許一鳴當初答應侯家村的老人來一周內給他們以結果。不到七天,縣水利局就將檢驗報告放到了許一鳴的案頭。許一鳴拿著報告到侯家村一宣讀。侯家村的老人一個個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說縣水利局的這個報告不可信,無冤無仇的,人家往井裏投什麼雜質?什麼雜質能使水質變渾變濁?目的又是何在?在許一鳴看來,此舉的目的最是明白不過,某些居心叵測的人就是要將侯家村的這一潭池水攪渾了,讓侯家村的老人堅信隧道工程動了龍脈,給隧道工程設置障礙。這種明眼人一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的事情,到了侯家村自然行不通。老人們相信龍脈,就是不相信古井變渾是人為因素,沒有道理啊。老人們都比較固執,說政府的這份檢驗報告算不了數,縣水利局屬縣裏管,哪敢不聽縣長的,縣長讓怎麼辦,縣水利局就得怎麼辦,縣長讓怎麼說,水利局就得怎麼說。因此許一鳴手裏拿著的檢驗報告沒用,沒有說服力,等同廢紙,自然也就不作算。老人們如何才相信?上省裏。他們有認識的人在省水質檢測中心做事,知道那是權威部門。如果省裏的檢測中心說這水是人弄成這樣的,不是隧道弄的,那他們就無話可說。老人們還說,縣裏當初提取水樣後,他們留了一手,也同樣提取了水樣。縣裏可以派人和他們一起去省城,將兩份水樣交到省裏檢測。這樣才夠公平。對於老人們的這些要求,許一鳴都一一滿足,同意照辦。倒是周大明有些擔心,既然古井的水可以變渾,那侯家村的水樣難道就不會被人偷梁換柱?侯家村在省檢測中心那熟人會不會做什麼手腳?許一鳴認為這些都不用擔心。政府是一級組織,不是小市民,得相信群眾,相信權威。侯家村換水樣有何意義,這口井在侯家村,侯家村全村的吃喝都在這口古井,老人們比誰都擔心這口古井的水質問題,比誰都想弄個水落石出。古井變渾濁的原因,老人們嘴上對政府的報告不承認,但心裏隻怕早就生疑,對水樣自然也就看管得緊,想要偷梁換柱不那麼容易。而熟人呢,人熟是好辦事,但熟人提供方便這個可以,隨意篡改數據,這個隻怕不敢,要不然還怎麼權威。群眾不相信政府的報告,而相信熟人,這恰恰說明我們政府平時的一些作為讓群眾生隙,久而久之,政府也就缺少了一種公信力。公信力這種東西想要毀滅,彈指之間,但要想重建,那就非一朝一夕,得一步步來,急不得。既然侯家村這麼要求,那就按他們的要求辦,事實如此,怎麼要求,結果還是一樣,沒什麼好擔心的。兩份水樣送到了省裏。現在結果出來了,兩份水樣的檢驗報告大同小異。許一鳴拿到報告能怎麼辦?星期一再說?似乎可以,反正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麻將桌在第二天就被拖拉機拉回了侯家村,阻工事件在第二天就得以解決。大功率的水泵一抽,上百年沒有清洗過的古井,這次被周大明徹底清洗個遍,什麼沉澱劑海鹽早就蕩然無存。侯家村的老人們早就喝著井水泡得茶優哉遊哉地在自家打麻將,根本就沒有閑心再去管隧道的事情,好像都不記得了龍脈一事。隧道工地如火如荼,進展順利,簡易通道車來車往,暢通無阻。因此許一鳴是可以不急這一時,是可以先將報告往辦公桌上一放,然後回省城,周一到省交通廳報了名,先解決了自身的事情再說。“可我許一鳴能這麼幹嗎?”許一鳴說,還是不能,隻能是第二天帶著劉建強就往侯家村跑,挨家挨戶把檢驗報告的複印件送到每一位老人的手裏。報名的事情隻能是等幾天再說。“你這是什麼?責任心使然?”蕭弘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