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執子之手(1)(1 / 2)

許一鳴是下午二點回到省城的。許一鳴一走出省城火車站,就看到艾小麥一臉陽光地站在出口處。有風輕輕地揚起艾小麥的發,說不出的飄逸。“不是讓你別來接站麼?”許一鳴笑。蕭弘湘還是擔心許一鳴會不把自己的事當回事,最終還是將省委組織部在交通廳進行競崗試點一事告訴了艾小麥,讓艾小麥對許一鳴盯緊點。艾小麥今天上午給許一鳴打電話,問許一鳴到哪了?知道許一鳴已經到了蓮城火車站,正準備檢票進站,艾小麥說自己今天正好沒事,她等會就到火車站來接許一鳴,然後直接送許一鳴上省交通廳報名。許一鳴的意思是讓艾小麥沒必要這麼麻煩,他出了火車站打個出租車就成了,到時到省交通廳人事處報完名,他再給艾小麥打電話,然後一同回家看看父母。沒想到艾小麥當時答應得好好的,這會還是來了。“這麼久沒見,我能不來麼。”艾小麥看著許一鳴,笑微微,“我想你了啊。難道你就不想早一點見到我?”自然不是。許一鳴看著眼前這個笑微微的女孩,也是微微一笑,牽著艾小麥的手:“走吧。”艾小麥很是坦然地反手相扣,說兩人從相知到相戀,許一鳴從沒有這麼主動過,今天這樣,還真是難得。“難得嗎?”“難得。”許一鳴笑,說等他將來回了省城,隻要艾小麥願意,他就每天這樣牽著艾小麥的手,從沿江風光帶的這頭走到那頭。“願意啊,怎麼可能不願意呢。”艾小麥笑,說自己早就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我是沒問題,到時就怕你許一鳴同誌變卦。”“我能變什麼卦。”許一鳴笑,“怕許一鳴同誌回不來?”“難說。”艾小麥笑,說據她所知,張誌峰有意讓許一鳴留在周洛,繼續為周洛人民服務,而且她還知道李銘群也有此意。張誌峰隻是一個縣長,即便是想挽留許一鳴,隻要許一鳴不願意,張誌峰也就想想,能力有限,做不到這一點。而李銘群卻不一樣,他是市委書記,真要是到省委組織部做工作,許一鳴的去向隻怕還真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許一鳴奇怪。“我是幹什麼的?記者。”艾小麥笑,作為一名省報的記者,渠道很多,隻要是艾小麥想知道的,總有辦法弄清楚,“你就說有沒有這麼一回事吧。”許一鳴點頭,說張誌峰三番五次地試探過自己,讓自己留在周洛,繼續為貧困縣服務。張誌峰說是試探,但未必不是真心,以張誌峰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作風,張誌峰知道自己位低言輕,夠不上,還真有可能上市委遊說李銘群當其幫凶。李銘群呢,以前對他許一鳴不了解,知之不多,但其上次隨郭成敏到周洛,他的所作所為,李銘群自然都看在眼裏,由此對他印象深刻不是沒有可能。可將一個掛職幹部留在周洛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至少在本省,還沒有這樣的先列,要是一見這個掛職幹部能力不錯,能做事,下麵就想將其留下,經濟強縣倒還罷,像周洛這樣的貧困縣,隻怕沒有誰會樂意。這種事情如果不是本人自願,根本做不到。要不然,今後還有哪個機關的幹部願意到下麵的貧困縣掛職?“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蓮城方麵誠心挽留,你會不會心一軟,點頭同意?”艾小麥問。“怎麼說呢。”許一鳴看了車窗外車水馬龍的大街一眼,說自己是窮人家的孩子,知道什麼是貧窮。可到周洛山區看過之後,他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貧窮,下崗工人,不管怎麼苦,還是有一份失業補助可領,麥當勞吃不起,吃飯還是沒有問題。可周洛的特困家庭呢,還真是衣不遮體,饑不果腹。看到這種情況,他除了震撼,更多的良知使然,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管,得為貧困群眾做點事情。張誌峰真要是覺得自己有用,留下來對貧困縣有利,請求自己留下來繼續在周洛多掛職二年,如果省委組織部允許、交通廳同意,他還真有可能答應,畢竟有那麼一條路在,他也想有始有終,將那條路修好了再走也是不遲。但現在情況有所不同,因為一封莫須有的舉報信,自己被調查組調查,結果調查來調查去,卻發展他許一鳴什麼問題都沒有,是被冤枉的。一個掛職幹部,一心一意為民辦事,到頭來卻換來這麼一個結果,誰知道了都會覺得心寒,覺得蓮城方麵這麼幹有些不地道,包括戴德全,隻怕也是看不過去,這才直接插手這事。他被調查,雖然不是李銘群授意的,但是得到了李銘群的首肯。李銘群還想把他許一鳴留在周洛,怎麼好意思?即便他和戴德全是黨校同學,關係不錯,弄了這麼一出之後,李銘群現在隻怕也開不了這個口。即便是開了口,戴德全這一關隻怕也過不去。張誌峰呢,自己被調查組調查,張誌峰無能為力,隻能為他抱不平,但打抱不平是一回事,將他留在周洛又是另一回事,這種事情,也就讓張誌峰一時義憤,但事過之後,張誌峰還是該留則留,沒有什麼“良心”可言。畢竟他許一鳴還是能做事,有了他的輔佐,交通這條線,張誌峰是可以當甩手掌櫃。但現在同樣不行了,情況有了變化,張誌峰再怎麼沒有“良心”,現在隻怕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了。為什麼?因為競崗,有一個處長位置在等著他許一鳴,許一鳴有可能跨上一個台階,這對誰都是一個機會,此事事大,事關前程,張誌峰不能不為他許一鳴考慮,所以隻能遺憾“可惜了”,不可能再有其他。艾小麥說她知道許一鳴這人責任心強,她一開始也是為許一鳴的這種使命感所吸引,倆人這才得以相識。許一鳴真要是想留在周洛把那條路修完,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不能花前月下也什麼,因為自從和許一鳴相戀,許一鳴在周洛不是忙這就是忙那,她已經習慣了。可說心裏話,她現在真不願意許一鳴繼續留在周洛,兩地相思倒在其次,主要還是擔心許一鳴的安危。她是記者,知道貧困地區的難,許一鳴到周洛掛職,得過且過也還罷,可偏生許一鳴閑不住,想做事,這樣難免不會觸及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這種利益集團在當地都是根深蒂固,為達目的,手段不乏卑劣。尤其是那個候誌良,她從鍾聯東處了解到,此人心狠手辣,狗急跳牆時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許一鳴現在的做法雖然動了候誌良的奶酪,候誌良雖然對許一鳴恨之入骨,但隻要許一鳴不繼續留在周洛,候誌良也就恨這麼一陣子,但隨著許一鳴的離開,過去的終究會過去,候誌良還不至於追到省城,把許一鳴怎樣,如果許一鳴留在周洛,那情況就不同了。許一鳴隻要堅守原則,他和候誌良之間,就有可能再次針鋒相對,候誌良能容忍許一鳴一而再再而三地動自己的奶酪,肯定不會。真要是把候誌良逼急了,還真有可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現實擺在這,她認同許一鳴的使命感,願意與許一鳴站在一起,但她不能不擔心許一鳴的安危,她還想和許一鳴手牽手,除了從風光帶的這頭走到那頭,她還比較貪心,想走一輩子。所以掛職期一滿,許一鳴還是按時回省城比較好。許一鳴笑了笑,說候誌良這人他現在比誰都了解,其人是有些手段,是有些不可一世,但也並非外麵所傳的那樣無所不及,他也有膽怯的時候。比如說上次,在丹霞村,麵對鐵牛的硬碰硬,雖然這其中有黃豔豔勸和的因素,但不管怎麼樣,候誌良最終還是選擇了退讓。這說明什麼?說明候誌良現在是有了顧慮,他在怕。當然了,他是副縣長,政府官員,不可能像鐵牛那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拿著把雙管獵槍以命相博。但他許一鳴真要是堅持真理,視死如歸,相信候誌良還是會膽怯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