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偷拍真相(4)(1 / 2)

來人三十來歲的樣子,平頭,西裝,看上去文質彬彬,與許一鳴想象中的社會大哥有些不太一樣,直到到了跟前,許一鳴這才留意到此人的左額有一道疤痕,有如蜈蚣,看上去有些驚心。“東子來了。”太子往鍾聯東的旁邊一坐,拿起桌上的啤酒,“我倆走一個?”鍾聯東這回沒有大大咧咧地坐著,拿起啤酒和太子一碰。一瓶酒吹完。鍾聯東把酒瓶往桌上一放,“太子,你擺了我一道,是不是有些不夠意思。”太子看了鍾聯東一眼:“今天晚上所有的消費,算我的。”“我鍾聯東會在乎這個?”鍾聯東嘴一撇,說振東集團在本省雖然不能說是數一數二,但在本省民營企業也還是排的上號,一個晚上的消費算個屁,他鍾聯東這輩子隻要想進“蘭黛”,他每天都可以來,他鍾聯東要的不是這個。“那東子你想要什麼?”太子看似笑微微,但目光卻不那麼友善,左額的疤痕,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有些猙獰。鍾聯東視若沒見,就兩個字:真相!“我鍾聯東需要真相!”鍾聯東說。“你東子到這既然是來興師問罪的,真相自然早就知道,還用得著我告訴你?”太子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那個叫耗子的趕忙殷勤地幫太子將煙點上,太子吐出一個煙圈,一笑,煙圈在燈光下打著旋,徐徐上升。“我知道是一回事,你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鍾聯東說。“有這必要麼?”“你說呢。”鍾聯東說,“要不我們說道說道。”“你說。”太子抽著煙,滿不在乎。鍾聯東說他和朋友到“蘭黛”俱樂部來消費,是因為“蘭黛”俱樂部在省城上檔次,誰都不會懷疑俱樂部有什麼偷拍這類的勾當。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俱樂部同樣有俱樂部的規矩,保護顧客隱私是高檔俱樂部最起碼的規矩,車往蘭黛俱樂部的停車場一停,就會有人將車牌遮擋得嚴嚴實實,目的何在?就是為了保護客人的隱私,讓某些不希望外人知道他在“蘭黛”瀟灑的客人可以安安心心地在俱樂部消費。這要是知道俱樂部不但沒有保護好客人的隱私,有人還內外勾結,將客人的隱私故意外泄,今天“蘭黛”俱樂部高朋滿座,明天隻怕就有可能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太子一開始漫不經心,鍾聯東如此一說,太子臉色一變。鍾聯東知道“蘭黛”俱樂部由多個股東組成,太子是其中之一,但也就是一個小股東,也知道“蘭黛”的大股東之所以心甘情願給太子幹股,不是大股東在省城沒有式樣,鎮不住,大股東的能力大著呢,在省城就沒有人家搞不定的事情,太子能有今天,說來還是人家幫襯的結果。之所以還給太子幹股,一來是人家大氣,二來也是希望太子能幫“蘭黛”處理一些他們自己不方便出麵解決的問題,而不是增加問題,“太子,如果我鍾聯東在圈子裏把事情的原委一說,我想用不了三天,整個省城都會知道,‘蘭黛’俱樂部不守規矩,拿客人的隱私換取利益,那樣一來豈不是人人自危,誰還會到‘蘭黛’來花錢買罪受。到時你太子還會是‘蘭黛’的股東?想想就會知道。”“東子,你在威脅我!”太子臉色大變。“我威脅了嗎?”鍾聯東搖頭,“我就是說一個事實,不存在什麼威脅。”“這麼說東子不準備給我麵子?”鍾聯東說麵子是自己賺的,不是別人給的,他和太子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本來也用不著唱今天這一出,是太子自己不地道,非要派人到他的包廂偷偷摸摸做手腳,這才鬧得大家都不愉快,“你太子要麵子,我鍾聯東就不要麵子了。你做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要給我鍾聯東留點麵子?”太子不說話了。鍾聯東一直給許一鳴的感覺就是一個富二代,紈絝子弟。現在聽鍾聯東這一番話,許一鳴對鍾聯東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此人看似粗俗,與候誌良一樣江湖氣十足,實則不然,他比候誌良知道把捏,就剛才一番話,就頗有章法,知道太子怕什麼,絕非候誌良可比,此人不可小視。鍾聯東是威脅嗎,自然是。據許一鳴所知,‘蘭黛’俱樂部之所以在省城獨占鼇頭,除了走高檔路線,管理理念獨樹一幟,還因為有傳言說本省某高官的兒子是俱樂部真正的幕後老板,這才引得大家趨之若鶩。此類傳言雖然都沒有真憑實據,但聽者都不會等閑視之,因為諸多事實證明,此類傳言到最後往往是真。太子在社會上的名氣再怎麼大,但與權貴相比,還是不值一提,如鍾聯東所言,人家給其股份是人家大氣,但太子真要是偷偷摸摸,壞了俱樂部的規矩和生意,其結果隻能是滾蛋,哪來的滾哪去,一個不高興,太子就此永無天日都有可能。太子混跡江湖,自然不怕鍾聯東威脅,但他不能不怕這個。鍾聯東這時不看太子,一指耗子:“說吧。”真相其實最是簡單不過。許一鳴他們那天在包廂唱歌,耗子趁進出包廂上酒送小吃之際,拍攝了大量許一鳴的照片。那天同學眾多,耗子又不認識許一鳴,他又怎麼知道誰是他要偷拍的人。是因為許一鳴在大廳碰到葛長遠之際,有人偷偷把許一鳴指給他看。耗子第一次拍的照片比較籠統,來人不太滿意,當即指導耗子該如何拍,該從那個角度入手,耗子三進三出,這才讓來人滿意。偷偷摸摸做此類事情,就憑耗子,自然不敢,要是私自行動,一旦為太子知曉,手筋都有可能被挑斷。是太子親自帶來人給耗子下的指令。太子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鍾聯東在那個包廂,以為不過是一些尋常官員在俱樂部尋歡作樂,既然來人想要抓住許一鳴的把柄,那就抓咯,一個副縣長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直到第二天拿過耗子的手機翻看偷拍的照片,這才知道糟了,怎麼鍾聯東也在。可事情已經做了,太子還能怎麼辦,隻能裝傻,隻求蒙混下去。可最終還是讓鍾聯東知曉。“這個來人是誰?”鍾聯東問。“你說呢。”“候誌良那猴子吧。”太子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抽煙。“這我就不明白了,你和猴子的關係就那麼好,連俱樂部的規矩都不顧了。不管是誰,隻要進了俱樂部,是正常消費,就得保證顧客利益。”鍾聯東說。太子苦笑,說他和來人有過命的交情,那年同在廣州天河停車場混飯吃,為了爭利,本省幫和貴州幫刀槍相見,他被人砍翻在地,那人拚死相救,這才留了命在。太子一指左額的疤痕,說這個疤痕就是那一仗留下的紀念。那天喝高了,那人找到太子,說他剛剛遇上了一個舊敵,想整點事。太子沒多想就答應了,指示耗子按那人說的去做。第二天酒一醒,知道這事做得有些過,那人要拍照,上哪都可以,就是不能上包廂。後來再一看到此事竟然還牽扯到鍾聯東,就知道這事更麻煩了。“我擺你一道,我看是那人擺了我一道才對。”太子說。鍾聯東一口一句候誌良,太子也不否認,但其隻稱“那人”,並不點名。鍾聯東看了許一鳴一眼,許一鳴麵無表情。鍾聯東此人還真是候誌良不能比擬,其微微一笑,拿起酒瓶和太子一碰,說此瓶酒後,這事就全當沒有發生過,太子不知道什麼偷拍,他也不知道什麼候誌良,“到此為止,太子你覺得怎麼樣?”太子自是求之不得,酒瓶一舉:“這次算我太子欠你的。”“那就把耗子給我。”鍾聯東說。“行。”太子什麼都不問,頭一點。“那我們今天就到這?”鍾聯東笑。“行。你們好好玩。”太子起身,看似不經意地掃了許一鳴一眼。許一鳴不想與此類人有什麼瓜葛,裝作沒看見。太子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