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天翻地覆(2)(1 / 2)

“許副留下,在祠堂鎮守。”張誌峰說許一鳴心細,留在祠堂坐鎮指揮最是恰當不過,祠堂有大功率對講機與山上連通,獅子山有任何風吹草動,祠堂最先知道,一旦獅子山危機將至,一觸即發,許一鳴就可以在第一時間拉響防空警報,通知大家撤離村西,“這裏很重要,留許副在這鎮守我才放心。”至於村西,則由張誌峰和祝韜帶人前往。“縣長這是要幹嘛,把危險留給自己?”對於張誌峰的這個命令,許一鳴不同意,張誌峰說了那麼多,其實都是大話空話,看上去冠冕堂皇,實際上還是不想讓他許一鳴去涉險,這怎麼行,如果村西危險,為什麼張誌峰就需要去涉險,他許一鳴就不能涉險了,“要說鎮守,還是得縣長親自來比較好。我和祝主任去村西,縣長留下守著對講機才是。”“許一鳴,你這是在公然違抗命令。”張誌峰有些氣急。許一鳴說,相對於張誌峰和祝韜,他對丹霞村的情況更為熟悉,這種時候由他帶隊進入村西,比他們倆人都好。群眾的安危要顧及,同誌們的生命也要保重。時間寶貴,爭分奪秒,現在的關鍵還是趕緊進入村西,盡快將老人的兒子找著,然後在第一時間帶著同誌們從村西撤離出來,而不是在這裏爭論誰該帶隊,誰該鎮守,“鐵牛你到縣長那一組,侯雲貴你跟著我。”許一鳴話音剛落,已是大步流星地走出祠堂,走進雨幕之中。“還說我張誌峰是強驢,這強脾氣,真是沒轍。”張誌峰看著許一鳴的背影,歎了口氣,“祝主任你留下,獅子山真有什麼事情,第一個電話務必打給許一鳴。”張誌峰走出祠堂,見侯雲貴還站在屋簷下遲疑不決,張誌峰懶得多言,將侯雲貴往雨幕中一推,“趕緊跟上許副。”侯雲貴沒有防備,一個踉蹌。看到許一鳴張誌峰已經大踏步走遠,猶豫了一下,趕忙跟了上去。許一鳴在岔道口的那個觀察點看到了廉副鄉長。為免群眾不聽勸阻,又或是不明情況的群眾誤打誤撞撞進村西,所有通往村西的路口都設有這麼一個觀察點。在確保群眾安全的同時,許一鳴同時注意了工作人員的安全,所有觀察點都是他親自和村委會一起選定的,兩相兼顧,既方便觀察,又兼顧安全。廉副鄉長這個點也是如此,此觀察點是處牛棚,處在一個小山包上,村西離這有數百米之距,而且下麵就是村西的山凹。就是獅子座坍塌,泥石流將村西席卷,夷為平地,此處除了看著心驚膽戰,聽著心神不寧,實際上這個觀察點還是可以安然無恙。廉副鄉長這次還算盡職,盡管和一位工作人員圍在火爐邊打盹,但聽到聲響,廉副鄉長還是立馬就醒了過來。看見一行人順著村東的小路往村西而來,廉副鄉長一聲斷喝,“誰?幹什麼的?”“我!許一鳴!”廉副鄉長看著走近的許一鳴,“許縣長,你怎麼來了?哦,張縣長也來了。”“有沒有看見有人從這進出村西?”跟上來的張誌峰問。“沒有。”廉副鄉長頭一搖,說這個觀察點視野開闊,隻要有人進出村西,雖然看不清是誰,但肯定可以知道,不存在有人從這進入村西不被發現的問題。“給我把這守住了。”張誌峰交代,從現在開始不管是誰想進入村西,都得給他攔住,將其勸離。張誌峰此舉的目的何在?還是擔心村東的群眾知曉事情以後,趕來村西幫忙尋找,這種時候,真要是大家都亂哄哄地往村西躥,那許一鳴先前的工作都白做了,無異於前功盡棄,真要是恰巧在這個時候泥石流下來,人一多,通知自然不能個個都及,那肯定是救了這個救不了那個,平白增加人員的傷亡。基於此,搜尋之事有他們就行了,村民還是到此打住,不能讓群眾越幫越忙。張誌峰說完,朝村西走去。廉副鄉長看到侯雲貴走近,有些吃驚,“候書記,你自己也來了?”“你以為我想來啊,可不來行嗎?”侯雲貴苦著臉說。廉副鄉長追問:“候書記,是不是有誰家的小孩走丟了?”侯雲貴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後,心裏對張誌峰不讓他跟著候治東留在村東一事充滿怨恨,侯雲貴這會在心裏不知把張誌峰咒罵了多少遍。張誌峰你這個王八蛋,不得好死,不就一個傻子不見了麼,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勞師動眾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個時候要是獅子山真垮了怎麼辦?你張誌峰許一鳴不怕死,那是你們的事情,我侯雲貴可不想跟著你們一起去找死。為一個傻子死了,根本不值。不就一個傻子麼,死了也就死了,說不定對他的家人還是一種解脫。侯雲貴在心裏不停地咒罵張誌峰,可張誌峰怎麼著都是縣長,表麵上侯雲貴還是不敢有絲毫的表露。現在見張誌峰已經走到了前麵,廉副鄉長這麼問起,侯雲貴頓時一臉的怒色,“什麼小孩,也就一個傻子,玩什麼捉迷藏,不知道是不是躲到村西去了。我就不明白了,不就一個傻子麼,值得這麼多人去冒險?死了也就死了,反而一了百了。”廉副鄉長善於察言觀色,一看侯雲貴一臉的不悅,連連附和,“就是,不就一個傻子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還用得著讓侯書記去冒險。”侯雲貴看了看牛棚,“廉副鄉長,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個時候你可得機靈點。”侯雲貴讓廉副鄉長什麼事情機靈,自然不是為別人的事情,而是讓他多為自己考慮。侯雲貴是鄉黨委書記,知道有些話不可說,以免到時授人以柄,說起話來自然也就模棱兩可,隻可意會,怎麼理解都成,就看聽這話的人從哪個角度去理解了。廉副鄉長和侯雲貴在排山鄉這麼久,還能不理解侯雲貴的意思,侯雲貴這話最是明白不過,一旦發現不對,趕緊往村東跑,跑得越遠越好。許一鳴認為這個牛棚安全,這個牛棚就安全了?要是這個牛棚不安全呢?泥石流衝下來,死的又不是他許一鳴,死的隻會是他廉副鄉長自己。廉副鄉長心領神會,“謝謝候書記關心。”許一鳴從牛棚順著羊腸小路走到穀底,到了老人的家。和丹霞村大多數村舍一樣,老人家的房屋土木結構,黑不溜秋,破破爛爛,甚至比村中所有人的房屋更破。別人家的屋頂好歹有幾片瓦,老人家的屋頂什麼瓦都沒有,有的隻是稻草。這個可以理解,本就一貧如洗,給兒子治病隻怕更是傾其所有,病沒有治好,成了這樣,兒子指望不上,外出打工更是無從說起,隻能是窮上加窮。老人家一貧如洗,不用擔心什麼人,走的時候房門沒鎖,房門洞開,這無形中就給搜尋增加了難度。許一鳴和張誌峰一左一右,將裏裏外外、前前後後,灶台角落床底茅廁都仔仔細細地搜尋了一片,沒人,老人家的兒子沒有躲回家中。兩隊人馬出了房屋,又將旁邊的牛欄、豬圈搜尋了一片,還是沒人,牛欄豬圈都是空空無物,沒有豬沒有牛,更沒有人。“不在家裏,事情就更加麻煩了。”張誌峰說。村西的房屋不如村東密集,這裏一棟那裏一棟,房屋與房屋之間相隔都有些距離,要在這裏找一個人,有如大海撈針,還真是麻煩。此刻既沒有聽到村口的鍾聲,也沒有廣播短信,看來候治東在村東同樣是一無所獲。可再怎麼麻煩,誰讓彼此都是黨員幹部呢,該麻煩還是得麻煩。許一鳴站在煙雨之中,手一指,“我負責搜尋後山這一片,縣長負責從這裏到村口那一片。”張誌峰同樣不同意,“我去後山,許副去村前。”一個村前一個村後,看上去沒什麼不同,其實許一鳴和張誌峰都清楚,這裏差別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