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風起雲湧(4)(1 / 2)

廉妻這麼亂嚼舌頭,王海花氣得隻差當場吐血,這會要是隻是廉妻一個人,王海花肯定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和她狠狠幹上一架,將她踩在地上,讓她知道她王海花不是好惹的。可現在廉妻的身邊都是她的親屬,一個個虎視眈眈,王海花勢單力薄,知道貿然上去,肯定鬥不過廉妻,吃苦的隻會是自己。王海花看向侯雲貴,心說你這個死人,怎麼就不能站出來說句話,就這麼任由這個瘋婆子這麼糟蹋老娘?侯雲貴見王海花望向自己,自然明白王海花是什麼意思。可現在這種場合,眾目睽睽之下,他能說什麼,如果幫著王海花說話,事情隻能是越描越黑。再說了,這個瘋婆娘滿嘴胡言亂語,你王海花就不能裝糊塗麼,這個時候站出來和瘋婆娘針鋒相對,這不是在添亂麼。侯雲貴眨巴了兩下眼睛,意思是讓王海花不要跟著胡鬧,趕緊回店裏去。王海花平白無故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如何會幹。單打獨鬥不行,那幹嘴仗卻是必不可少。王海花以牙還牙,以毒攻毒,說廉家今兒死了一個大的,明兒就會死一個小的,用不了多久就會死絕。因為什麼,因為廉妻惡毒,將家裏人都毒死了。“王海花,你說什麼呢。”廉妻跳了起來,“你王海花睡了這個,睡那個,你才會不得好死。”這個王海花無所謂,她媚眼一瞟,說睡了這個睡那個,這是女人的本事,就廉妻這種貨色,一臉芝麻,長得像冬瓜,還動不動就撒潑,她這種女人,就是扔在大街上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睡。人家都在廉副鄉長是自己跑到泥石流中去送死的,廉副鄉長為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為他受夠了廉妻的蠻不講理,覺得死了比活著好,廉副鄉長這會睡在棺材裏肯定比睡在廉妻身邊踏實。王海花這話同樣惡毒至極,廉妻氣得七竅生煙,有心和王海花撕扯,但同樣是不得如意。因為侯雲貴一看情況不妙,早就安排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在廉妻和王海花之間隔了一道人牆。兩個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隔著人牆越罵越起勁。廉妻這一罵,早就將自己今天到鄉政府的目的給忘了,隻怕也忘了身邊還擺著一副棺材。侯雲貴呢,現在不覺得王海花是添亂了,見圍觀的群眾都將注意力轉移到兩個女人的罵戰之上,反而有些感激王海花。要不是王海花這麼一添亂,還真不知道廉妻會亂說些什麼,真要是這樣,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侯雲貴知道現在的廉妻掉進了錢眼裏,跟她說什麼都沒用,隻有用錢才能解決問題。一百萬在周洛不是小數目,民政局不可能給,看來隻能找候誌良商量了。該不該給,值不值得給,這個都得由候誌良來決斷。侯雲貴在一個副鄉長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告訴副鄉長,隻要廉妻和王海花打不起來,那就讓她們罵,越久越好,別勸。副鄉長一時有些詫異,不明白侯雲貴此舉是何用意。見侯雲貴說完已經悄然走進大院,副鄉長趕忙交代其他工作人員,按侯雲貴的意圖辦事。侯雲貴回到辦公室,關上門給候誌良打電話。候誌良應該是在縣城吃香喝辣,電話裏鬧哄哄的,“雲貴,這時候找我,有事?”“小廉死了你知不知道?”“誰死了?哪個是小廉?”候誌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侯雲貴找他是因為某個熟悉的人死了,需要湊份子,“不就什麼小廉死了麼,份子錢你替我湊一份,至於上門吊念什麼的,這個算了,老子可沒這時間。”“如果是這種事,我會打電話給你?”“那你打電話是什麼意思?”候誌良大大咧咧的口氣。侯雲貴說:“這個死了的小廉,是以前跟叔當通訊員那個。”候誌良這會想起來了:“你說的是他啊。就是前幾天死在丹霞村的那個?”“就是他。”候誌良不以為然,“死了也就死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家婆娘抬著具小廉的屍體,將鄉政府的門堵住了。”侯雲貴說。候誌良還是沒覺得廉副鄉長死了,和他候誌良有什麼幹係,“他家婆娘堵你鄉政府的門,你想辦法處理就是,這種事情,你又不是沒有幹過,能說通就說通,不能說通,你讓派出所抓人就是。你找我幹嘛?”“他那婆娘滿嘴跑火車,看樣子知道我們不少事。”“她能知道我們什麼事情?”候誌良說,“我們有什麼事情能讓她知道的。”“那婆娘剛才說到秧田村蔬菜大棚的事了。”侯雲貴本來聽候誌良電話那端亂糟糟的,還有些顧忌,現在見候誌良說話漫不經心,不把廉妻抬棺要挾當回事,隻得直接點題。“大棚蔬菜的事?”候誌良一聽,不再漫不經心,急急地問,“這事你讓姓廉的參與了?”“參與了。”侯雲貴說。“他參與了多少?”“從頭到尾。”侯雲貴答。候誌良頓時有些氣惱,“姓廉的雖然跟過叔,但畢竟是外姓人,這種事情你讓他參與個屁。”侯雲貴叫苦,說鄉政府那邊周大明與他們不同心,大棚蔬菜的事情,沒有鄉政府的人在前麵出頭露麵還真是不行。他能怎麼辦,隻能讓廉副鄉長參與,廉副鄉長雖然不姓候,但怎麼著都是一條線上的人,是一個利益體,不可能出賣他們。他哪裏會想到這個小廉不但命短,慌不擇路,跑進泥石流中去自尋死路,還這麼不懂事,竟然把他們那些事告訴家裏的婆娘。“那想辦法讓他那婆娘閉嘴。”候誌良語氣凶狠。侯雲貴說自己好說歹說,那婆娘不聽勸,就一個字:錢。“那就給她。”候誌良說,“反正是政府發放,又不要你侯雲貴自己掏腰包。”“老弟說的輕巧,我拿什麼給她。”侯雲貴說候誌良雖然不在政府幹,但也該知道周洛財政的困境。再說了,撫恤金有一套固有的計算標準,如果不是烈士,即便是按因公殉職處理,廉副鄉長的撫恤金照周洛的標準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十萬,“你知道那婆娘開口多少麼?”“多少?”“一百萬!”“這婆娘是不是瘋了,敢這麼獅子大開口?”候誌良還真沒想到廉妻會這麼獅子大開口。“這婆娘說上次客運站改造,死了人,就是按這個標準賠付的。”“這是一回事嗎?上次那事要不是張誌峰許一鳴把老子送到看守所喂蚊子,老子會給這個錢。”候誌良一說起這件事就咬牙切齒,侯雲貴不用看,就能想象得到電話那端的候誌良是怎麼的氣急敗壞。“當然不是一回事,可跟這種一有事就撒潑打滾的鄉下婆娘怎麼可能說得清楚。”侯雲貴說。“你的意思,那婆娘咬定一百萬,這事要想擺平,非一百萬不可,政府至多三十萬,剩下的七十萬得由我出?”候誌良問。“是這麼一個意思。”侯雲貴直言,蔬菜大棚那事非同小可,真要是讓廉副鄉長那瘋婆娘到處亂說,一旦讓上麵知道了實情,那肯定會折進去不少人。“折也是折他人,折不到雲貴你,我又不會給你送錢。”候誌良說。話雖如此,但侯雲貴提醒候誌良,那個到秧田村建蔬菜大棚的蔬菜商人不止在周洛建有蔬菜大棚,在蓮城其他區縣也有投資。廉副鄉長雖然隻知道秧田村的事情,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事情,但真要是東窗事發,牽扯到市裏的相關局委,紀檢部門將相關人員一雙規,難保其他區縣的事情不一並事發。“哪個紀檢部門?市紀委還縣紀委?”候誌良笑了笑,“你知道的,不至於。”侯雲貴也知道憑候誌良在蓮城的能量,到不了這個糟糕的地步。但怕就怕事情鬧大了,不可收拾,超出了所有人的能力範疇,相關各方不得不做做樣子。結果一發不可收拾,事情像多米諾骨牌,倒了一個又一個。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怕就怕此事過後,其他人一見候誌良事情來了,不願出手補救,覺得候誌良不地道,寧願出事也不願出錢,那就麻煩了,今後隻怕誰都不敢與誌良集團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