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和桃舞一樣,我出現在哪,他就會提前一個禮拜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桃舞在出生之前就和我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能預知我的動向我完全能理解。
可老孫和我沒什麼命理上的聯係,我生於混沌,他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八竿子打不著,認識他不過是幾十年前的事情。老孫能掐會算是不假,可這貨沒有看穿倫常變化的能耐,所以也不可能算出我將來會去什麼地方。
有一次我和老孫一起喝酒的時候忍不住好奇問他:“老孫,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你丫到底是怎麼預知我的行蹤的?”
老孫的臉當時比他的屁~股還紅,醉醺醺地說:“哦,我讓元老板幫我算的。”
“元老板是什麼人,他能幫你算?”
“剛開始他其實是拒絕的,後來我就跟他說不幫我算我就搗亂。”
“靠!有病吧你!整天狗皮膏藥似的貼著我意思嗎?”
“你以為老子願意啊?每次碰見你都沒好事!”
“那你還跟著我?”
“元老板說了,隻要跟著你,我總有一天能見到我娘。”
說實話,我還真認識老孫他娘,不過那個女人在好幾萬年前就不知所蹤了,我和元老板曾經找過她,可愣是沒找著。
老孫這次把家安在了城西的一座廢棄公寓裏,那地方已經廢棄很久了,據說三年前鬧過鬼,當時死了很多人。
目前整座樓上隻有老孫一戶,在十七樓。
我來到老孫家的時候,這貨正貓在廚房裏抱著一隻豬蹄細細地啃,吃兩口就朝身後偷瞄兩眼,跟做賊似的。
看見我的時候,老孫突然“嗷——”一聲尖叫,然後用極快的速度打開窗戶把豬蹄給扔了。
我望了眼那隻像流星一樣劃向天邊的豬蹄,又看了看驚魂未定的老孫:“中邪了你,發什麼神經?”
老孫對著我揉揉眼:“靠,是你啊,嚇死我了。”
我說:“不就是吃個豬蹄,你至於麼?”
老孫特有正義感地反駁我:“我現在可是佛家人,不能亂吃東西。”
我無語,明知道不能吃你還吃!
老孫不知道是發現我的眼神特別鄙夷,還是因為犯戒被我發現心裏害臊,一張臉紅得跟什麼似的,憋屈半天之後跟我說今天有病人沒工夫招待我。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之前忘了說,老孫多年前就迷上了中醫養生,還幹起了治病救人、和老閻搶飯碗的勾當。原本他是想光明正大開個私人診所的,可花了十年都沒把行醫資格證考出來,最後沒轍,搞了個地下診所。
到他來看病的,不是降妖失敗的和尚道士,就是被惡鬼纏身的黑心商人,其實找他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他幫著驅驅邪,可老孫偏把這些人當病人,非要用中醫養生那一套給人治病。
不過不得不說,老孫手藝還不錯,本來活不過當天晚上的人,經他這麼一治,就變成了終生半身不遂。
這些人也夠意思,封了老孫一個雅號,說他是什麼地下第一妙手神醫。
所以他說家裏有病人,倒也未必就是在騙我。
老孫家和之前一樣有兩間臥室,其中一間是專門為我準備的,不過我從小就有失眠症,生下來就沒睡過覺,一個人躺在床~上回憶著在老巷子咖啡屋看到的種種,思來想去還是沒什麼頭緒。
第二天早上天剛剛亮,我就騎著電瓶車來到了王向民家,他家在老城區一個很奢華的別墅區裏,黑色鐵藝的大門上鏤空雕刻著各式各樣的花紋,我剛來到他家門口的時候還以為自己一不小心穿越到了中世紀歐洲,看了看他家的門牌號,才知道自己沒走錯。
按響門鈴,一個中年婦女很快從別墅裏出來。
她穿著一件極其蓬鬆的睡衣,睡衣看上去很新,而且做工十分講究,但款式卻非常老舊。在她的臉上隱約泛出太陽暴曬過的粗糙紅暈,手指同樣很粗糙,右手掌有一層老繭,左手食指上有一個半月形的傷疤。另外,她穿在腳上的那雙鞋雖然看起來很舊,但鞋底卻幾乎沒有太多磨損。而她從別墅出來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表情非常無奈和不耐煩。
所以很顯然,她是個保姆,入行時間不超過兩年。
在做保姆之前,她應該是個莊稼人,經常在烈日下耕種,左手食指上的傷痕說明她曾被鐮刀劃傷。她身上的睡衣是王向民的母親在去世前不久新買的,從睡衣邊角的灰塵上看,這件睡衣之前應該在地下室放置了很多年,被她找到之後據為己有。
她腳上的那雙鞋是兩年前流行的款式,應該是來到王向民家之後才買的,折舊的程度說明她經常穿這雙鞋,但鞋底的磨損程度則證明她平時不怎麼走路。
所以很顯然,她至少具備三大特點:懶散、沒有職業道德、愛占小~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