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這個飛頭蠻也是用黑水屍棺的手法煉製出來的,煉製它的人依然是被老孫打死的那幾個降頭師。
平易早先雇老孫殺了那些降頭師,除了將我的視線轉移到老孫身上,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殺人滅口。
而且賈曉強將最近發生在城南的三個案子告訴我,應該也在平易的計算之中。
我現在不需要任何推斷就能知道,平易絕對是黑水事件的主謀之一,但知道也沒用,因為我找不到他。
三生石失蹤之後,我已經無法像過去那樣推算出平易的真實身份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不隻是我,隻要平易不想讓別人察覺他的存在,即便是三清也無法找到他,而高明作為天庭和人間最後的聯絡官,竟也在這個時候出了問題。
高明的事不是偶然,康回向來脾氣暴躁但心思簡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是受人利用,才投出了那封舉報信。
可什麼樣的人有膽子利用康回?可能是平易,也可能是平易背後的勢力。
平易借賈曉強之口告訴我城南的案子,就是想讓我知道,他已經在當地做出了五鬼聚陰的格局,可凶神已經成型,就算我現在破了五鬼聚陰的氣場也於事無補,而且這還會延長我破案的時間。
平易這麼做,是在向我炫耀他的強大,但我在他的炫耀麵前卻無力反擊。
老孫吐了一會,把肚子裏的酒都清空了,此時也變得清醒了一點,見我臉色不好,就走過來拍了拍我肩膀:“怎麼這種表情,跟死了親爹似的。”
我白他一眼:“說話留點口德會死啊?還出家人呢,一點素質沒有。”
老孫“切”了一聲,不理我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來:“你說你也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把那幾個降頭師給殺了,也不知道留個活口。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晚了。走吧,跟我去趟城南醫院,說不定還能有什麼新發現。”
回頭我又對老章說:“你也別愣著了,跟我和老孫一起走吧。”
老章朝我擺擺手:“不行不行,我不能走,今天晚上我還值班呢。”
“值什麼班,”我瞪著他說:“你以為飛頭蠻的事就這麼完了?我告訴你,如果你現在不跟我們走,遲早惹禍上身。你膽子大,你命硬,那是你的事,可南洋那些降頭師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到時候他們找上你,不光你自己遭殃,你侄女兒也跟著你一起倒黴。”
聽我這麼一說,老章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張了張嘴,想說話,但猶豫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來。
剛進門的時候我就知道,老章有個和他關係極好的晚輩。
按說像他這樣一個神經大條的老牌單身漢,生活習性肯定非常邋遢,可他那身衣服雖然有些發白掉色卻異常幹淨,說明經常有人幫他清洗。
而且他的衣服上隱約透著一股老牌雪花膏混雜著甘油的味道,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在身上抹這些東西了,所以我推斷,為他洗衣服的人應該是個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女性,從年齡的差距上來看,這個女人應該是老章的侄女或者外甥女。
其實我也沒辦法推斷出她到底是老章的侄女還是外甥女,所以就隨便蒙了一個。
不過很顯然,我今天運氣不錯,蒙準了。
我必須把老章帶走,倒不是擔心降頭師找他麻煩,而是因為我和老孫急需一個在人間的代理人,而老章絕對是不二人選。
老章沉默了很長時間,臉上的表情反複變化了很多次之後,才像是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一幫,長長出了口氣,用十分鄭重的語氣對我說:“行,我跟你們走。”
聽老章這麼一說,老孫立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說真的,有了老章這麼一個代理人,我們以後在凡間辦事就方便多了。
其實所謂代理人,就是替我和老孫跑腿的人。
三界之中,凡間最亂,而且我們通常不會稱凡間為“人間”,就是因為凡間不但有人,還有妖,除此之外還有地仙、散仙以及原本是凡人卻又不能以普通凡人論處的修行者。
地仙之中分三六九等,散仙之中分三十六宗、七十二門,修行者中也分名門正派和各種散修。
總而言之,凡間的成分極為複雜,所以天條中涉及凡間的條文也最多,多達六萬四千條,其中有三萬條是專門針對地仙製定的,兩萬條針對散仙,一萬條針對各類妖族,三千九百九十九條針對修行者,隻有一條是針對凡人的,具體是哪一條我也想不起來了。
所以在凡世之中,凡人的行為最不受約束,行動起來也最為方便。而我和老孫作為“神”字輩和“佛”字輩的老人,一舉一動都受到限製,所以就需要一個代理人,驅使他去做一些我們不能做的事情。
說起來,這種行為本質上就是鑽天條的空子,不過很多天神在凡間都有代理人,就連老張都不例外,而且他的代理人還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