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罕見的涼爽，我推著電瓶車走在回老孫家的路上，桃舞優雅地跟在我身邊。
走出老巷子口，桃舞看了一眼在午夜中燈光散亂的馬路，歎了一口氣：“你說的那幾個人的確有問題。”
我朝她眨了眨眼：“怎麼說？”
“那個肖揚身上有一團濃重的死氣，”桃舞一邊擺~弄著她胸口上的青瓷吊墜，一邊對我說：“小範也一樣。而且他們身上的死氣都是同根同源。”
“路老板呢？”我問。
桃舞想了想，回答道：“路老板身上也有，而且他身上的死氣比肖揚和小範身上的都要強烈。這也讓我感到奇怪，凡人身上帶有這麼毒辣的死氣，絕對活不過五分鍾，但看他今天晚上走路時的樣子，不但沒有受到影響，而且非常健康。”
我能看到妖氣仙氣和鬼氣，但對其他的氣息都沒有感知能力。這就是我今晚帶桃舞來的原因，輪望氣的本事，她可以稱得上三界第一。
我點了點頭，順便撥通老孫的電話：“抓人！”
老孫“嗯”了一聲，就掛斷電話。
我騎著電瓶車帶著桃舞來到老孫家，路上桃舞問我晚上睡一張床還是兩張床，我說你睡床我睡沙發，桃舞罵我假正經。
其實桃舞和我一樣，從生出來的那天起就從來沒睡過覺。
半個小時之後，老孫帶著淘淘和鬧鬧回到了他家的地下停車場，淘淘一隻大嘴叼著兩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肖揚和小範，鬧鬧站在一邊看著兩人流口水。
我讓淘淘放他們兩個下來，淘淘很不情願地鬆嘴，將驚魂未定的兩人扔在地上。
肖揚臉色慘白，失魂落魄地跪在老孫腳邊發抖。小範的情況好得多，這會正驚恐交加地瞪著我，她應該是試圖讓自己的目光變得更憤怒更凶狠一點，可惜每次當怒氣快要在瞳孔裏聚集的時候都會被恐懼代替。
他們兩個被嚇成這樣，肯定是看見了淘淘嘴裏的那些東西，我估計是老孫故意讓他們看到的。
今天的天氣格外涼爽，意味著不久之後將會有一場特大暴雨，地下停車場裏的空氣又陰冷又沉悶，我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這裏的空氣，長長吐了口氣，對小範說：“知道你們為什麼出現在這嗎？”
小範看著我，沉默了一小會之後突然變得暴躁起來：“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沒犯天條！”
我朝小範挑了挑眉毛，沒說話。
以小範現在的狀態，不管我說什麼都沒有太大意義，我需要等待。
人類在極度恐懼的時候會大量分泌一種叫腎上腺激素的東西，這種物質會在短時間內讓人的情緒變得容易激動，人體潛能被大量激發。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體由於經過了之前的超負荷運轉會變得非常遲鈍，憤怒的力量也會轉變成更深層的恐懼。
妖也是一樣，他們畢竟還沒有完全脫離肉~身的束縛。
我、桃舞、老孫誰也沒說話，就這樣無比安靜地注視著小範，就像觀摩一件剛剛被盜墓賊挖出來的古董。
片刻之後，小範臉上因為憤怒而出現的紅色就被紙一樣的白色代替，她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冷汗順著她額前的幾縷秀發快速流淌下來。
我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能把我們和天條聯係起來，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了。”
小範看我的眼神變得異常緊張和警惕，老孫又在旁邊補充了一句：“既然知道我們是誰，也應該了解我們的手段。雖然我們幾個在人間不能使用神通，不過我想老狄應該不介意先把你帶到地府再審。”
聽到地府這兩個字，小範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對於妖來說，老閻要比老張更有威懾力。因為妖和凡人不同，凡人如果生前作孽太多，最多被打下十八層地獄，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原則，如果這些人在服刑期間表現好還能投胎當個畜生什麼的。可如果是妖在死後被地府定了重罪，就隻有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命。
我能感覺到小範似乎在忌憚某些東西，即使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中，可還是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肯說。麵對最終的審判，很多人都會選擇閉口不言，以為隻要這樣就不會讓人拿住證據。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別硬撐著了，沒用，就算你不說話我們一樣能定你的罪。別以生死簿上沒有你們的名字，你們就真能超脫輪回了。”
讓老孫去地府接淘淘和鬧鬧的時候，我讓他順便查過生死簿，上麵確實沒有肖揚和小範的名字。
小範顯然是塊難啃的骨頭，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從小就對骨頭這種東西沒什麼興趣，暫時先不管小範，對一旁瑟瑟發抖的肖揚說：“你，肖揚，黑水事件幫凶，原本是隻貓妖，潛伏在老巷子咖啡屋幫尋找獵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在老巷子咖啡屋失蹤的女人，都是你的傑作吧？不過你顯然不想和這些漂亮女人有太過的瓜葛，因為你根本就是個同性戀！”